策上并不宽容。
像是想到了什么,官歧安不由自主地看向身侧一直不动声色地为她阻挡着人流的男人,他的五官线条硬朗如刀削,较之一般人更为深邃,是因为母妃是胡族公主的缘故么……
君燮原本强迫着自己不要把目光胶在官歧安身上,只要专心为她挡着人潮就足够了,但他突然发现,对方突然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了。
虽然很浅很淡,但无端却让这个面临千军万马犹不变色的男人紧张地手心冒汗。
是发现了么……
他那越矩的动作和心思,原来,他连给她做这些事的资格,也不配有啊……
官歧安不过是脑中一转的空隙,再回过神来,突然发现……泠沧王的情绪,恩,很低落……
……是她的错觉吧。
其实说是采买,官歧安他们根本不需要费太大心,毕竟是乌兹乞伏归顺大燕,所谓厚礼,只是为了不失大燕的面子罢了。
而官歧安的工作也十分轻松,看到什么,记下便是了,回身教人买回即可,又不需要她亲自提携,既省时又省力,所以原本官歧安是打算在公务之余,自行逛逛,欣赏一下边城风情的,可是,当身边跟着一位严肃巡城的王爷时,官歧安默默把这想法打了回去。
“王爷,礼品差不多已经备齐,下官便不叨扰王爷公务,先行告辞。”官歧安想了想,准备打道回府。
君燮看着逛了一上午,鼻尖上已略有薄汗的官歧安,很想让她回去休息,但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留住她,再多留她一会儿,再贪心地让她陪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就放纵这么一次,陪陪他,哪怕以后……再也不见……
君燮喉头滚了滚,终是说道:“北疆风物迥异于王都,官尚仪不妨欣赏一下民情,也让本王一尽地主之谊。”
他果然……很卑劣,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却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她……会拒绝的吧……
官歧安愣了下,像是没想到君燮会这么说,怔过之后,竟是清浅一笑:“不打扰王爷巡城么?”
熟悉官歧安的人都知道,她虽出身高门,身上却没有贵女们的矜骄之气,有些时候甚至可以称得上随性而为。
“不……”完全不……
君燮感觉幸福来得太快,就像是那年他率领十骑,夜袭乌兹营帐时敌方的反应。
——措不及防。
“那么,下官却之不恭了。”
天客楼,二楼暖阁——
沥着铜青的小火炉煨着瓷盏,一缕缕白气飘游其上。
一只素手轻轻扇了扇,官歧安微微低头,压鬓的一绺碎发垂下,她望向一旁虽坐犹站的男人,面上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陶醉,“好酒。”
见状,君燮执杯抵唇,状似呷茶,实则压下嘴边忍不住泛起的笑意。
那戴在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在窗外雪光的反射下,熠熠闪光,一如其主明快的心情。
‘哗啦啦——’佳酿入杯,官歧安已经半起身为君燮和自己分别斟了一杯,举起自己的酒杯示意君燮,“多谢王爷款待,下官先干,王爷随意。”
“且慢,”君燮盯着官歧安,缓缓道,“此酒甚烈。”
官歧安见他目中的关切之意,轻轻颔首,小抿一口,酒入喉管,一下子就熨到了胃。
“北疆名酒,果然不虚!”官歧安眼眸一亮,忍不住赞叹道。
君燮鲜见官歧安两眼发亮,一副餮足的神情,笑意更深,不由道:“你若爱这酒,便可以常来此地。”
话落,君燮便觉不妥,再过几日,她便会走,或许一生再不会涉足北疆,更匡论常来这天客楼烫酒。
念此,君燮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紧,再抽不出一丝力气。
官歧安见君燮说完话就面色不对,善洞人心的她头一次也揣模不出什么缘故。
二人用过午膳之后,一齐下了天客楼,沿着兖州城内的主干街道慢慢走着。
官歧安看着两侧坚实的石楼建筑,凉灰的色调远没有京都碧瓦红墙那样绮丽喧华,但那些挂在粗毛竹竿上的腊肉蒜头,才让人真正地感觉到人世间的烟火之气。
君燮天性沉默寡言,一路上却时不时冷不丁地冒出句话来,言简意赅地为官歧安讲解着北疆的风土人情,这使她有些诧异的同时,又有些好笑。
心想谣言真是误人,泠沧王性子虽有点古怪,但也不至于冷僻而不近人情。
两人刚走至一个巷口,突然,就有两道人影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
君燮皱眉,伸手就要为官歧安去挡。
官歧安轻轻地‘欸’了一声,奇异地使君燮停了手,定睛看去,原来竟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两个一男一女,容貌酷似的七八岁小娃,分别一左一右地扯住官歧安的宽袖,撒娇般地摇了摇,其中一个女娃娃鼓着腮帮,扬头看着官歧安,奶声奶气道:“夫人,您真好看,要买珠花吗?”
另一个男娃娃怯怯地看了一眼长眉未舒,面沉如水的君燮,仿佛花了毕生勇气,才脸红红地喊了一句,“这位郎君您真俊俏,要买珠花给你的夫人嘛,会给夫人买珠花的夫君才是好夫君,您就买一朵吧!”
此话一出,不仅君燮愣住了,官歧安也是一怔。
怕人误会,官歧安俯下身摸了摸两小孩的发顶,“你们误会了,我并非……”
可还没等她说完,那女孩儿眼中含着的一泡泪就猝不及防地像滚珠子般掉了下来,“夫人您就买一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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