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并没有跟江溪流说这件事,现在的离开在她看来,很像一场逃避般的不告而别。
☆、曾经的你(五)
北国雪城,已有秋日凉意。秦川拎着行李箱再次回到这里,过往岁月一并涌来,恍如隔世。
他在这个地方长大,熟悉的街道上有他走过的身影,曾经的学校还安静的伫立在夕阳里,陌生的行人和似曾相识的建筑让他觉得,自己漂泊了这些年,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刻能站在这里,好好感慨一番的。
可惜一切始终差着那么一点,父亲看不到他今后的成功,爷爷怕是,也等不到了。
疗养院位于城郊,从机场出来要坐大巴,经过半个小时的颠簸才可以到达。他闭眼靠着椅背,随着车子的行驶,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
如果没有林茂生,如果不是韩静,他大概现在还在那个曾经的院子里,父亲还在,爷爷还在,考一个普通的大学,娶一个平凡但相爱的女人,就此了却一生。
睁开眼,秦川这才想起,被自己丢在林家的江溪流。
他走的匆忙,上飞机之后手机就关了,到现在都没有打开,他以为自己没有需要报平安的人,却忽然担心,经过那个晚上,江溪流在林家的处境,会不会变得艰难。
而他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她又会不会多想。
拿着手机,秦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开机以后果然看到了来自她的信息。短信编辑的很简短,他难以揣摩她的情绪。
——什么时候回来?
是生气的质问,还是温柔的探寻,秦川看不出。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一会儿,想回复的,可是却又觉得自己打个电话回去会更合适。手指在那个名字上踌躇了很久,最后还是叹息着放弃。
说不清的恐惧让他不敢听到她的声音,事情在那个晚上变得有些无法控制。
你不爱她,你只是在利用她,别有那些没用的心思。
这样的情绪伴随了他一路,却终止在他见到爷爷的那一刻。老人闭目躺在床上,形同枯槁,似乎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秦川慢慢的走过去,冷玉一般的气质,却在触碰到老人枯瘦的手指后忽然皱眉,眼底的脆弱不堪一击。
“爷爷,我是小川。”
他握住老人的手,摸到他手腕上虚弱的脉搏。老人还在睡着,一旁的护工叹了口气:“听不见的,他现在一天要睡好长时间,清醒的时候少的可怜。”
“怎么会这样?”秦川看向她,眼神里像是蓦然生出了把锋利的剑:“我不是跟你交代过好好照顾吗?”
长相那样温和的人,生起气来就更是可怕。护工瑟缩了一下,又是叹气:“这种病,也不是只要有人照顾就可以的。看得出来老爷子很想你,又不让我告诉你……前段时间他在外面晒太阳,忽然就脑出血,还好抢救及时。我不敢耽误,给你打了电话。”
秦川没有做声,低着头去看床上的老人,片刻后,轻轻开口:“我去见一下医生。”
脑出血带来的后果,是瘫痪。很多老人最后都会走入这样的结局,躺在床上了却余生。这样的病很折磨人,不仅折磨病人自己,也折磨家人。全身瘫痪意味着生活不能自理,意味着需要有人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吃喝拉撒,样样都要照顾到。
按照医生的指示,秦川去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又补交了前段时间的医疗费用。整整一个晚上他就守在床边,其间手机响过几次,都是公事,他觉得厌烦至极,索性关机。
他只睡了两个小时,却做了很多的梦。梦里是曾经的院子,他看见年幼的自己在跟着邻居家的哥哥爬树,结果挂在树上下不来,转过身,年轻的父亲笑着伸手,说小川勇敢点,跳下来爸爸接着你。
他于是张开双臂朝着父亲扑过去,却觉得似乎是坠入万丈深渊,猛然惊醒。
那一瞬间,心里空的难受。
有干瘦的手指在抚摸他的头发,老人微微笑着,半边脸已经随着身体瘫痪,所以口齿也不是很清晰:“小川……”
“爷爷。”他握住老人的手,放在自己脸侧,眷恋的蹭着:“我回来了爷爷。”
老人缓慢的点头,仔细端详着他的眉眼,半晌后叹了口气:“变样了……”
不是变样了,是长大了。秦川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觉得空气中有一丝腥臊气味,掀开被子才发现老人shī_jìn。老人随着他的动作皱了眉,用还能动的那只手去推他,不让他看见自己这幅狼狈样子,秦川柔声安慰,帮他把脏裤子换下来,拿去洗手间清洗。
他这才想起,老宅子还有老人喜欢的几件衣服,是早年父亲找人给他订做的,这会要是拿来了,即便不穿爷爷也一定会开心。
下午,交代好了护工,秦川坐车回秦家大院。在大人的描述里,秦家昔日是一片盛景,只是他出生一年后父亲生意就失败了,那幅盛景他从来没有见过。
大院不在郊区,周围有商铺和居民楼,这几年似乎又有新开的餐厅。秦川无暇顾及别处,下了出租直奔家门,钥匙刚刚拿出来,就听到背后有一道惊喜的声音,满是朝气,熟悉得很。
可是他觉得不可能。
愣愣的站着,他好半天才转身,望向声音的来源。街道上车来车往,对面的女孩梳着干净的马尾辫,眼睛大大的,背着一个跟身材比例极不相符的黑色旅行包。见到他回身,女孩兴奋的朝他招手,又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声音大的肆无忌惮,引得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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