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中自然燃尽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车内安静得只有空气净化器‘滋滋’的声音。
他看着陆苡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喉间像是堵着一根刺。颤抖地伸手捧起她的脸,迫使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她的视线还是不肯看他,睫毛微颤,一不小心,一滴眼泪滑落在他手心,痒痒的,像是小虫子钻进他的心里。
贺汌骁叹息一声,“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她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她曾经也是我很亲密的人,跟左延一样。所以她的手上握着我所有的把柄,孟洛的性格是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灭甚至同归于尽,在没能将那些足以摧毁我的证据全部转移之前,我不能够动她。”
陆苡浑身一颤,终于慢慢抬眸。她的心狂跳,她听懂了他隐晦的话,真挚诚恳。心里仍泛着痛,但也开始泛着喜悦。就像是吃了一口中药又吃了一颗甜枣,苦涩减轻,却仍有一些残留。
“商业犯罪、操控股票、涉.黑、开设赌场、非法买.卖.枪.支、金融票证作弊……还有许多,每一样都足以让我死一万次。”他轻轻地说。
他沉重的表情,眼中漆黑一片,陆苡吸了吸鼻子,眼睛酸得厉害。
她当然知道他说的这些是多么严重的罪,每一个成功的商人都是擦枪走火在法律的边界线,谁又敢说自己是干净的?甚至,他们这样的人,手上有几条人命都不足为奇……
还是她从来没有去深想过,此刻看着他坚毅的面孔,竟觉得有些害怕……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又是踩着多少人的枯骨爬上了现在的位置?恐怕,他的手上早已沾满鲜血……
孟家的势力并不比贺家弱,若是孟洛要跟贺汌骁翻脸,将那些罪证交到检察机关,纵使贺汌骁一手遮天,恐怕也有得他好受……
感觉到她在颤抖,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他侧头亲吻她的耳朵,柔声道,“我知道我应该在处理好一切之后再找你,但是我忍不住。我怕你跟左子遇在一起的时间太久,就真的修成了正果;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了,总是害怕再等下去就会错过了。”
说到底还是他的自私,剥夺了她正拥有的快乐,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利,霸道地要她陪他等一个没确定的未来……
陆苡心累……
贺汌骁见她没说话,捧过她的脸,看见她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心里一沉,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陆苡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连忙推开他,掏出电话,看见上面的名字,连忙示意他不要说话。
“姐,你在哪里?”
“在外面刚吃了饭。”她努力克制自己的鼻音。
“跟谁在一起?”
“……曹嘉。”
“今天圣诞节,你跟曹嘉姐两个人过的?”陆苡压根儿就不信,但也没有再追问什么,“你赶紧回来吧,外婆一天没吃饭了,闹绝食……”
家楼下。
陆苡跟做贼似的,东张西望了半天,飞快地拉开车门钻了出去。
没有回头看一眼,急匆匆地冲了进去。
到家门口,掏钥匙的时候在包里摸到一个盒子。
差点忘记,这是贺汌骁送给她的圣诞礼物,还没来得及拆开。想了想,她站在门口给他发短信,“圣诞快乐。”
还没按下发送键,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陆苡吓得手一抖,手机落在地上,她赶紧捡起来,看也不敢看一眼便胡乱塞进包里。
“姐。”陆夜什么也没问,他是瞎子,但不是聋子,做贼心虚是怎样的反应,他懂。
陆苡看着他有些灰沉的眼睛,明知道他什么也看不见,却莫名觉得心虚。
沉默,什么也没说,两人静静对峙。
最终,是陆夜先开了口,“进来劝劝外婆吧。”
他闪身让在一边,陆苡赶紧进去,刚走到客厅便听见卧室里低低的啜泣。
站在卧室门口,深呼吸一口气,舒展开拳头。
“外婆,我回来了。”
背对着坐在床头的老人背有些佝偻,陆苡看得心酸。外婆这一大把年纪了,万一气出个好歹,她后悔都不知道上哪哭去。
贺汌骁叫她先稳住外婆,等他调查清楚再做商议,她想了想,走过去,绕到陆老太太面前,蹲下身,将脸贴在她膝盖上,轻声道,“外婆别生气了,我今天想了一天,觉得您说得没错,您是不会害我的,是我太执迷不悟……”
陆老太太原本不打算理她,咬紧牙关,紧绷着脸将头别到一边。可是很意外,她竟没有跟自己争执,也没有追问,她反倒是愣住了。
低头看向她,陆苡也仰起头来,大眼睛蓄满了泪,要哭不哭的模样,看得老人家一下子心软了下来。
她颤抖地伸手摸上她的头,脸色和缓了许多,但语气仍有些强硬,怀疑地问道,“怎么突然就想通了?是不是骗我?”
“因为累了……”陆苡幽幽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她将贺汌骁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递给外婆,红着眼睛哽咽道,“今天,我跟他在一起过圣诞节。我们把话都说明白了。他跟我说,是真的喜欢我,但他不可能抛下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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