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
白薇自是看到了,淑妃以一个未成形的生命,换取了天子的怜惜与疼爱,亦换得他衣不解带地陪伴。仿佛整个后宫,只有淑妃一人。
“世人只道是,杀死未出生的孩子乃是大过。”淑妃平静道:“可若是母亲无力将他养大成人,不能予以他平顺一生,勉强给他性命,又能如何?”
已经到了就寝之时,郑国公却未曾从乾明宫出来。内侍焦急地守在殿外,里面的人却浑然不觉夜色已深。
殿内铺着席,一朝天子与堂堂国公坐在地上,相对而饮。
“每每与你对饮,仿佛我还是太子,你还是郑国公世子。”南楚帝感叹,“不想你我已近不惑。”
鲁之敬笑道:“那时你我年少fēng_liú,每每追逐娇花,你都胜我一筹。”
“你才情样貌皆不如我,美人儿又不是瞎的,怎会明珠暗投,反是跟了你?”南楚帝冷哼。
“可见大多数美人儿都盲了眼,跟了你这朝三暮四的浪荡子。”鲁之敬对他后宫充盈之事,反是嗤之以鼻。
“我才不是朝三暮四的浪荡子。”南楚帝摇头道:“我一生最爱泠泠,苍天可鉴!”
“然后便与她日日摔打焚琴,已示恩爱?”鲁之敬许是因多了酒,胆子愈发大了,“我忘了,你早已逼死了她。死者为大,不谈她了。”
“我逼死了她?”南楚帝露出罕见的笑容,“今日找你进宫,便是谈谈当年虞国公一案。”
“陛下糊涂了,前因后果你清楚得很。”鲁之敬笑道。
南楚帝的神色渐渐收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虞国公本是虞国国主,北面称臣降为国公。他虽然对南楚称臣,他的那些手下却不肯就此罢休,日日怂恿着他自立为帝,陛下岂能不知?”话说的多了,便有些渴,鲁之敬便又饮了一口酒,“兰瑞虽嫁了两个女儿给你,也未曾消除你对他的猜忌。我说得难道不对?”
南楚帝点头,“除了我的淑妃,便是你最懂我。”
“你的淑妃?”鲁之敬反是又笑,“你的贵妃、你的淑妃,皆是兰氏之后,你眼看着兰氏被屠了满门,怎么还有脸做她们的男人?”
话一出口,迎面横飞而来一盏温酒,不偏不倚,泼了鲁之敬一脸。
对面之人似乎酒劲上涌,面上带怒,可郑国公一点也不生气,反是认认真真擦净脸上的酒水,“你的泠泠,并非死于兰氏灭族,却因看清了你这无情男子嘴脸之后绝望自戕。”
南楚帝紧紧握着手中的杯盏,他知道,他当然都知道,可是他不准这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纵横天下者,岂能因儿女情长而动摇了心旌,当年之事,他没有错!
“虞国公死了,陛下的江山太平了。而今旧案重提,你打算如何处置我?”鲁之敬倒是无所畏惧的模样,“我险些忘了,若非陛下的皇后鼎力相助,陛下假意不知,当年凭我一人之力焉能能成事?”
南楚帝沉默不语,面色晦暗。
“陛下英明,想必早已洞察其中要害。你弃兰氏,保得余、鲁二姓,不就是为了江山稳固,南楚万年。”鲁之敬思索片刻,“如此看来,你也没有做错。”
“你果真是了解我。”南楚帝道:“那你该知道,我不想杀你。”
“当然。”鲁之敬笑道。他戍边数年,使得边境安稳,百姓安居,仅这一功绩,便无人可及。天子又怎会不知,他需要怎样的臣子。
“可是事到如今,陛下也保不住我,所以宣我进宫,商议万全之策?”鲁之敬问。
“不错。”南楚帝道:“我素来明察秋毫,功过各有定论。你的性命我尚且能保,爵位恐怕是保不住了。”
鲁之敬摇摇晃晃地起身,“多谢陛下。早知今日,或许该一力促成阿媛与庆元王的婚事,说不定还能保我爵位。”
“你对泠泠的儿子,倒是上心得很?”南楚帝阴沉着脸道。
“说到底还不是你的儿子,与我何干?”鲁之敬反是笑道。
“纵使泠泠已经不在,当日我与她坦荡荡在一处,也算是英雄美人,郎才女貌。”南楚帝眯着眼看他,“不像你,郑国公世子,默默喜爱了一个女子,最终却娶了旁人。”
鲁之敬脚步一沉,冷眼看他。
南楚帝犹然记得少年之时,每当他与泠泠幽会,少不得一两个时辰的互诉衷肠,而后半是惊恐半是甜蜜地云雨一番。他的好友鲁之敬,每次都如木头人一般在外放风。
他实在不明白那鲁之敬,分明是春心萌动的年纪,他怎就如老僧一般,可以坐地一个时辰,翻来覆去地读一封信。
有一回送走了泠泠,他趁着鲁之敬不备,夺了他手中的信笺来瞧。
字迹工整秀气,却是稚气未脱。信上不过是在讨论音律,甚是无趣。
“我还记得那女子的名字。”南楚帝缓缓道:“蕊蕊。”
☆、天子之怒
南楚帝只觉脸上一凉,却是被自己的臣子泼了一脸酒?
“燕驰!”鲁之敬涨红了一张脸,那模样似是要冲将上来,将他撕裂,“不准你叫她的名字!”
“鲁之敬,你以下犯上!”南楚帝喝道:“我不杀你,你却自寻死路!”
鲁之敬终于冷静下来,“今日入宫,我没想过活着回去。”
南楚帝的面色愈发阴暗难辨,“滚!”
二更已过,乾明宫一派昏暗,没有人敢问陛下,是否要点灯。可坤明宫却是灯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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