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翔道:“那是自然,且三月后皇上还要亲自在麒麟殿接受乌拉斯台的朝拜。”
从先前圣旨来看,乌拉斯台定是在使者面前美言高翔,又允诺来向我朝朝拜,这才惹得龙颜大悦,又褒又赐。
显然,皇上对建斌的防范之心甚重,还不惜以九锡之礼来震吓百官。即便高翔拒授,可皇上的目的已然达到。
看来建斌暂时也揪不住高翔的把柄,也算是渡过一劫。
然而,令我未想到的是:高翔说,此次匈奴单于朝拜的大典,皇上亲命皇后一手筹办,且不计成本,但求隆重奢华,尽显我朝天威,叫匈奴知道我朝的繁荣鼎盛,日后不敢来犯。期间还要穿插比试,暗中角斗,叫匈奴人输得心悦诚服。
比试?
“难道在朝拜大典上还要叫你与乌拉斯台大战三百合不成?”我莫名一惊,问道。
高翔笑道:“大典上自当是祥和之象,怎可见兵刃血光?夫人多虑了。”
我迟疑道:“那是何比试?”
高翔只道,皇上亲点使者盛邀,乌拉斯台也已答复应允,只比试声乐,以助雅兴。
我问是何声乐。
高翔答是歌舞琴,三局两胜。
我又问是何人表演。
高翔道皇上心有已有大定,大鸿胪之女俞瑶琴当是抚琴不二人选;建瑞之母孙美人舞姿婀娜,当可大任;而声乐,则是由我姐姐雪娴领衔。
我骤然仰头一怔,双手一抖,茶盏应声落地,玉损为二。
☆、第六十章
俞瑶琴琴技在我朝若是敢称二,便再无人敢道自己是第一。就连每日在御花园吟诗抚琴的建彦,琴技亦比不得这俞瑶琴。由她来弹奏,还未比,胜负便已知晓。
建瑞之母孙美人,为人甚是低敛,本是御前舞姬一名,可当年得宠龙幸,靠的正是她那曼妙的舞姿。轻比蝉翼,疾犹骤雨,婉如月季,柔若丝缎。尤是那《四锦百花舞》,堪称我朝一绝,但凡番邦来我朝进贡朝拜,这舞是决计少不了的。
可为何偏偏还有姐姐雪娴?
自幼,我爱看书,姐姐喜声乐,闲来无事便会哼上一小段打发光景,久而久之,竟也无师自通,练就了一副好嗓子,声比天籁,歌引彩蝶。要说这宫里头有谁吟的比她好的,一时还真找不出来。
可皇上用心良苦,刻意安排比试,自然是许胜不许败。俞瑶琴与孙美人久经考验,想来不会有所差池。可唯独姐姐,我怎也是放心不下。
这比试不是寻常技艺切磋,承载着我朝的尊严。若是败了,那将是皇族的奇耻大辱,失败者的命运自是不会好过。
皇上而今如此器重高翔,想必姐姐在后宫也是如鱼得水,雨露不断,怎又会在这个紧要当口舍得让她来冒这个险?
胜了自然无话可说,可要是万一败了,该将如何收场?
我茫然看着窗外的繁星,骤见一颗流星自天边以迅雷之势俯冲而下,将黑夜划出一道白刃,心中更是惊惧惶恐。
高翔坐到我身边,抚着我的手,将我的头徐徐靠在他的肩头,劝慰道:“只是歌舞助兴而已,莫要胡思乱想。”
一夜辗转,终是难眠。
次日,我去了趟凌雪宫。沾着高翔的光,而今我也算是朝野最为风光的命妇,皇城脚下的朱门随时向我敞开,只需通传一声即可畅通无阻。
姐姐在门口翘足迎我,我亦飞奔而去。许久未见面,自然少不了一顿泉涌相拥。
半载未见,见姐姐披金戴玉,满面红光,我亦在心里替她高兴。
凌雪宫里虽比不得椒房殿的金碧辉煌,可也是精巧别致,与我初入时的窘迫样儿大有改观。
姐姐屏退下人,亲自为我剥起了水果。
我暗瞟四周,忙凑前低声道:“听说匈奴单于朝拜,皇上命你献台助雅?”
姐姐含笑点头道:“妹妹信儿可还真够快的,昨儿刚议定,今日你就跑来了。”
姐姐说话间,手中的活儿也没闲下来,可我分明觑见在我问话时,她手中骤然一顿。想来她也是知晓,这不单单是唱一首曲子这么简单,只是不想让我察觉而替她担忧罢了。
我近前摁下姐姐正剥水果的手,蹙眉道:“姐姐可有十全把握?”
姐姐将我手轻轻推开,依旧展颜道:“我这登台献技的人都不急,你在一旁着急个什么劲儿。多日不见,不如与姐姐聊聊你的事罢。”
姐姐显是有意避而不谈,可我却能一眼从她那淡然平静的神情中看到她此刻心中的无奈与无助。
她是我的姐姐,在这世上,最最了解她的,就只有我了。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自然是瞒不过我的双眼,瞒不过我的心。
久别重逢,我也不好扫了她的兴儿,只好说起了在姑臧的那段日子,且还将那悲壮场面三言两语带过,只道出高翔对我的好。
这杀戮之事,我未尽言,可从姐姐那两道都快挤到一块儿的细眉来看,心中亦是感慨万千。
为了换个轻松些的话茬儿,我挨到姐姐近前,低声问道:“姐姐近来时常承恩雨露,也不晓得这肚子是否有动静?”
“哪有这样问的,真是羞死人了,妹妹好歹也是宜庄夫人,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怎还是这般不知羞耻?”姐姐骤而将擦拭双手的手帕挡在绯红的脸上。
我嬉颜道:“妹妹哪里不知羞耻了,我也是一番好意,姐姐怎就不领情呢?”
姐姐蒙帕摇了摇头,道:“这档子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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