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靠到后座上。
婉转悠扬的调子缓缓传来,余音袅袅,在沉谧安静的车厢里回荡,让人全身心都放松下来了。
随便抽了张,居然是邓丽君的专辑,首打的是《北国之春》。她记得她哥周居翰可喜欢这首曲子了,当初为了买这唱碟,一直跑到东城区的胡同里转悠了一下午。
周梓宁睁开眼睛对沈泽棠说:“你这碟是盗版的吧?”
沈泽棠不干了:“呸。”
周梓宁哈哈笑,用手肘顶他:“真是正版的?现在还有?哪儿弄来的啊,说说呗。”
“一朋友送给我哥的,我哥又转赠给了我。你知道,他挺喜欢鼓捣这些玩意儿的,附庸风雅。”
“二哥招你惹你了,这么埋汰他?”
“谁是你相好的,你到底帮谁啊?”沈泽棠笑睨她。
周梓宁握紧小拳头使劲往他身上捶。
一路打闹,终于到了地方。沈泽棠在地下车库停好了车,牵着她的手走进去。
是个曲径通幽的小园林,入了两扇月洞门后,两人踏上了一处船厅。几盆佛手摆在四个角落的长几上,金灿灿的,在这举目茫茫的大雪天里,很是惹眼。
这园子本是民国时一个文人的别院,日寇作乱时,这户人家举家北上,这地方就荒废了,当初日本人来打砸抢杀时,连边边角角都没放过,还一把火烧了东边大部分院落,只剩了些残垣断壁。这园子不祥的名声就传了开来,大夏天也阴气森森的,辗转了半个多世纪,日前才有人低价将其买下,修缮了一番。
船厅下面的凹地原本是一片荒地,现下草草拾掇了出来,当做陈列地。
有几个人围着看铁架上的板材,也有人在看一个个铁架中间的荒料,大大小小,约莫有十几颗,粗看,都不是普通料子。
“这是什么料?”一人摸着一块形似白玉的板材惊呼。
外表看,和白玉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其中分布着深浅不一、如闪电般的金色和褐色条纹。
沈泽棠回头问她:“认得吗?”
周梓宁附在他耳边笑了笑:“‘玉兰金沙’,也叫‘金丝水晶’,是一种比较稀少的板材,不过也不算特别珍奇。”
沈泽棠点点头。
周梓宁在几个铁架间兜了个来回,都没有看到特别入眼的,两人离开了船厅,沿着东南角往湖边走去。
寒风呼啸,直往人的脸上招呼。周梓宁死死护住被风扬来扬去的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看得沈泽棠直摇头:“有这么冷吗?”
她不住点头:“我宁愿回北方去。”
这地方靠海,吹的还都是海风,盐分重,不止腥膻,还容易把人吹黑。想到这个,周梓宁就恨不得马上飞回北京。
沈泽棠觉得她这小模样儿特别好玩,抬手就捏住她的小脸:“真这么冷啊?”
这手冰冰凉凉的,也好意思往她脸上招呼?
周梓宁笑嘻嘻地瞧着他,忽然双手齐齐伸入他的毛领里,死死扒拉住他的脖子不放了,嘴里嚷嚷:“暖和,太暖和了。”
沈泽棠皮笑肉不笑,也不躲闪,看得周梓宁心里头发毛。她也知道自己造次,吐了吐舌头,讪讪地缩回了手。
沈泽棠哼笑一声,在她惊诧的目光里,拉过她的手,叠进了大衣里。
大衣里就是驼羊绒衫,这样裹着特别暖和。他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慢慢拍着她的头,像在哄小宠物。
周梓宁就有些不乐意了:“你摸狗呢?”
这话听来很耳熟。
沈泽棠拖了调子应她,很给面子:“是啊,我家的小狗。”
周梓宁如梦初醒,丫当初就是这一句,害得她被大院里那帮鼠辈嘲笑了整整一个暑假。
“闭嘴!”
嘴是合上了,可他在笑啊,笑得还挺开怀的。
周梓宁不依不饶,拖着他的衣襟闹腾,两人绕着半大不大的湖兜了个圈,身上也热起来了。周梓宁摸摸红通通的手:“我不冷了!”
这是经络活动开了。
沈泽棠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牵过她的手往来时的路走。
这时人散得也差不多了,并不拥堵,他们落在最末流手牵着手不急不缓地并肩踏过林中的石径小路。
这样亲密的姿态,清清楚楚地落在了旁人眼里。
东南角有座二层小楼,此时窗棂洞开,杜修文默默自斟自饮着,目光不经意落在周梓宁纤细轻盈的身段上,然后又落到他俩十指交缠的手上。
脑海中又浮现段梵的身影。
杜修文心里五味杂陈。
“修文救救我!”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开屏风,径直扑到他的脚下,抱住了他的腿就不愿撒手了。
“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杜修文放下杯子,叹了口气,把她扶起。
杨懿眉的脸色如丧考妣,仍死死拽着他的袖子:“傅珊珊要杀我,要杀玥玥,你救救我们母子俩。”
杜修文浅浅一笑,解下了脖子上米色和浅灰色斜纹的围巾,递给一旁的侍者。
杨懿眉惶急地看着他。
杜修文把她的手拢到了掌心里,安抚般拍了拍:“我与杜哥是老朋友了,你虽然还没嫁给他,但跟了他多年,玥玥也是他的骨血,我怎么会袖手旁观呢?”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面露难色,“但是无凭无据,我也不便插手,如果是个误会,回头见了珊珊,我这个长辈也抹不开脸面。”
杨懿眉兀自哭得凄苦,心里却暗暗恼恨。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
可现在自己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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