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跟你说过,整个涟岫的宅子,我都已经考察过一遍,没有那一家,能比得上你们家的。”
他不知是无奈还是自负:“没办法,我这个人,永远只挑最好的。”
虽说是在情理之中,但莫凝还是觉得意外:“傅……怀臻,你的意思是,你要租我的客栈,开咖啡馆?”
“确切来说,只是你前堂和前院的区域,当然,还是和你的客栈共用,或许会做一点改造,前提也必须是经过你的同意。”
他的意思是,他和这个客栈的关系,想要从短暂的停留,变成,长期的安顿?
似乎有撩人的咖啡香气,从鼻尖萦绕到整个脑际,又飘散到她身周的所有空间,每一个方向,都在热气氤氲里,浮动着一个端着咖啡杯,凝神转动手腕的身影……
莫凝总还是觉得不现实:“可是,你不是有自己的事业?”
这一点对他似乎根本不是问题:“设计本来就是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再说了,或许有一天,我就想一门心思做个个体小工商户,也不错啊,谁规定人一辈子只能做一个职业?”
莫凝觉得有个职业很适合他做一辈子:吃货。
当然没有说出来,事实上这个时候,她根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切太超出她的意料,她从来没有这样的踟蹰。
傅怀臻也并不急,头头是道地开始分析:“其实从旅馆的空间划分来说,你这块区域本身就相对过大,只做前台和客人休息区,实在有点浪费,客栈不像大型的休闲度假酒店,主要功用只是供旅行者过夜,人们不会耗费过多时间在这块休息区,我注意到,除了用餐高峰时间,这一块地方基本就是闲置的,但是打扫收拾耗费的时间却并不少,尤其是露天……如果把它开辟成咖啡厅,那功能就彻底发生改变了,不仅本店内的住客可以享用,更重要的是对外开放,给过往的游客提供一个歇脚休息的地方,这些空间和配置的桌椅藏书,就能物尽其用,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我考察过,涟岫目前根本没有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咖啡店,但是市场需求却是存在的,所以,从现实上来说,我的这个想法前景也是不错的。”
他无论从精神层面的诉求,还是从物质层面的分析,都让莫凝动容——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陌生人,在这样千钧一发的关口,拉住她卖掉老宅的念头,又给她这样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坐享租金和人气的机会,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可偏偏这个人,是傅怀臻,她脑中的危险预警信号已经升到了最高级:她就像一个一路丢盔卸甲步步失守的兵士,他再接近一步,可能就是溃不成军。
傅怀臻感觉到她的迟疑,语气更加渴切,却没有一点急躁:“莫凝,或许你感受不到,你从小住到大的老宅子,对我而言,却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后的欣喜和庆幸,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棵树,每一条木凳,都是有生命有故事的,而用咖啡和它们对话的感觉,是我从未体验过的美妙,如果能得到你的许可,那么,我这些年梦寐以求的夙愿,就真的可以实现了。”
那语气里的向往,和他的咖啡一样的具有诱惑力,也不由得勾出莫凝的奢念:如果,这个老宅子能够仍旧属于她和爸爸;如果,这里由青砖来言说的风貌和味道,能让更多的人欣赏,更多的人爱上;如果,热气氤氲里的那个身影,能够时时地温暖岁月的荒凉……忘掉曾经忘不掉的一切,放下曾经放不下的所有,让日子湮灭了嗔与怨,模糊成一片静好与安稳……
他的诱惑还在继续:“莫凝,我很希望,能够一直……做这里的咖啡师。”
莫凝脑中像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齿轮在飞速旋转,却突然有一个卡了壳,于是牵连所有运作都瞬间罢工。
时间好像只剩了心跳一下一下的的搏动声,傅怀臻的喉咙有点发紧,他几乎快要没有力气,压制住一直在胸腔震荡的咳嗽。
接下来要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把一把薄薄的刀片,塞进严丝合缝的砖块之间,能不能撬开一点缝隙,他没有把握:“租金的话……我也咨询过你们这里的房产中介,你家这样的宅子,一年起码在六万以上,加上你的客栈在涟岫有一定知名度,可以作为咖啡店客源的一个重要依托,我初步定的价位是8万,先签三年。”
莫凝思考得很费力:这个宅子租赁和售卖的价格她都了解过,他出的价位合理而略微偏高,但也没有高到夸张的地步。
三年,24万,正好可以解眼前爸爸手术费的燃眉之急。
这样求之不得的事,即使没有马上一口应承,至少也会动心,如果断然拒绝,绝对显得不合常理……
“当然,莫凝,”他的声音里,已经带着点祈求一样的意味,似乎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如果不能抓住,会是难以挽回的遗憾,“你的许可,是无价的。”
莫凝那头连呼吸声都没有,似乎不想让他把握到她一丝一毫的心理波动。
病房里也只剩点滴轻坠时有规律的滴答声。
长久的空音之后,莫凝才开口:“我……会考虑。”
傅怀臻放下手机的时候,发现自己额上和手心都有薄薄的汗,整个人有种用脑过度的虚浮。
今天值班的年轻护士已经是第n次来帮他测体温,测完看着体温表沮丧地抱怨:“我可真要让我奶奶去烧高香把你这烧立马退下来了,明天护士长肯定训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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