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看不清局势。从前他看陈康,举止做派都十分地文雅好看,比较起来,他都觉得自己粗鄙。所以看陈康也格外地不顺眼!眼下看来,他这副落魄像倒是十分地赏心悦目。
另一边,看守也冷笑了一声,不屑地将目光投到了窗外,心想,穿帮了吧,露陷了吧,想瞒天过海欺骗我们,真是胆大妄为。居然还面不改色说什么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人家姑娘会千里迢迢找来?没有关系人家姑娘会一见你就眼泪直流?奶奶的,有钱人就是会哄女孩子,哄得人家服服帖帖。又想:资产阶级就是资产阶级,都什么时候了还卿卿我我,只顾眼下快活,看你明天怎么过。
叶棠脸上臊得通红,一面为心上人的举止感到欣喜,一面又为他在人前流露的亲热举止感到羞涩。她轻轻握住陈康的手,低声说道:“不要这样。”随即,感觉到他的手骨结粗大得惊人,再仔细看,每根手指都已经红肿变粗,顺着手背往上看,衣袖间露出的胳膊上,竟然是一道道於紫的血痕,触目惊心!
她的心揪成了一团,大惊失色,伸手就要解开他身上的衬衣扣子,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陈康立刻捉住了她的手,微微摇了摇头。她被阻了一下,也知道举止不恰当,缩回了手,捂着嘴又失声痛哭起来。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怎样的刑罚,这十几天的日子里,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陈康反握着叶棠的手,暗暗用力捏了一下,镇定地对叶棠说:“别哭了,你听我说。”
叶棠哭着摇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要你好好的,不管如何我都等你。”
陈康叹了口气,头疼地说道:“别傻了!你还是不要等我了!”
叶棠哭着不停摇头,口口声声说着不。
一旁的看守这时也笑了起来,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神情面目一看就是文化低的,他眼红叶棠对陈康的痴情,心里嫉妒极了。他讥诮地说道:“姑娘,我劝你还是重新再找一个吧,陈康过两天就要送到劳改农场去了,这一去,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叶棠听了,震惊地看着看守,站起来就要扑过去,却被队长拦住了。她激动地对看守说道:“他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他父亲做的事他哪里知道?他一直在乡下教书啊!”
一旁的陈康听着不停冷笑起来,笑容里带着无限的辛酸。
看守翻了翻白眼说道:“这我哪里知道?谁让他有个做特务的老头呢?你和我说也说不着啊!”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队长,看他沉着脸,一声不响地将叶棠按了回去。看守阴不阴阳不阳地说道:“我劝你啊,还不如早点忘了他,重新找一个。以你的条件,再找一个容易得很哪!”
陈康却仿佛听不下去了,他迅疾地起身,沉着脸说道:“好了,叶棠,不要在这里纠缠了,没用的。就像他说的,你忘了我,重新找一个人吧!”
他说完这话就好像逃跑一样地大步离开,叶棠伸手要抓他,却被看守又在前面挡了一挡,陈康就出去了。
看着陈康出去,叶棠更是难过起来,干脆伏在桌子上哭起来了!
她一边哭一边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本来一切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会变成这样了呢?早知道这样,早知道这样,陈康还不如当初不回城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队长才轻轻拍了叶棠的肩膀,提醒她该走了。
走到大街上,叶棠心神恍惚,好几次差点被身后的自行车撞到,都被队长拉开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队长才对叶棠说道:“小棠,既然陈康的事情已经了了,明天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叶棠怔怔抬起眼皮看他,了了?什么了了?谁说陈康的事情了了,他不是还没走吗?
队长见她这副神情,叹口气又说道:“我刚才已经打听过了,陈康证据确凿,被判了无期徒刑,这一辈子都要关在牢里了。”
他面上虽然难过,可是心里却欢快地想叫想跳。他在心里想道:关吧,关吧,最好关到他老死,最好不要有什么变化。像他这样的人,凭什么要放出来祸害女孩子呢?
叶棠听说陈康被判了无期徒刑,不相信地摇头,说道:“凭什么?为什么?不是说没有证据吗?不是说密码破译不出来吗?本来就没有密码,本来就没有证据。凭什么就判了?”
队长叹口气说道:“不管密码有没有破译出来,陈康父亲是特务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啊!”
叶棠只是摇头,固执地不愿相信。
队长又叹口气,说道:“我听说他要去的那个劳改农场在最北边,那里很冷,而且气候也不好。好多人到了那里,到头来都病死了。小棠,你这么年轻,何苦了!”
叶棠却好像没有听到他前面说的话一样,反而说道:“不要叫我小棠,小棠是陈康一个人叫的,谁都不能叫我小棠。”
队长脸色阴了一下,又忍住了。他继续好好地和叶棠说话:“好、好,你不愿意我就不叫。不过,既然陈康已经判刑了,马上要走了,你何必还呆在这里了?明天我们一起回去吧。”
叶棠摇摇头,神色固执地说道:“我不走,陈康还没走,我不走!”
队长咬了咬牙,问了出来:“那你要怎样?难道你还打算送他?”
叶棠神色凄然地点头说道:“是啊,我要送他一程,他要去那么艰苦的地方,好歹也要做点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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