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十七的问话刚落,展颜已眼疾手快地一手揽过阴十七肩头,将她揽近搂入自已的怀里,又是一个转身背向板车,他将她护在胸前与胡同墙壁之间,另一只手则快速稳住往两人这边倾倒过来的板车。
板车一稳住,板车上的大木桶自然也就稳住了。
老妇人惊呼瞪大眼之后,见板车与大木桶皆已被稳住,并未倾倒砸到胡同口的两人,尤其两人中的一人还明显是衙门的官差,她心中惶恐之际连连致歉:
“对不住!差爷!民妇不是有意的!实在对不住!还请差爷大人大量!莫要怪罪民妇!”
展颜睨了眼扑闪扑闪着一双亮如玉石的黑眸瞧他的阴十七,听到老妇人的叠声致歉,他侧脸道:
“没事。”
老妇人闻言也不敢再停留,赶紧重新推起板车便转入十二胡同里去。
阴十七被展颜困在他怀里与墙壁之间,浑身的温度已逐渐上升到足以煎熟生鸡蛋的程度,听到老妇人推动板车的轱轳声渐行渐远之后,她愣愣看着已回过脸来看着她的展颜道:
“展大哥其实早、早就……知道、知道……”
展颜听着阴十七结巴的言语,竟是未等她说完便点了下头道:
“嗯,知道。”
这下阴十七真的愣住了:“知道?”
她都还没完全说出口,他便说知道?
知道什么?
是她所想的知道,还是还有她想不到的知道?
阴十七脑子里瞬间窜出一千个一万个问题,可这些问题又似乎最终只汇成一个大大大的问题:
“你……知道什么?”
展颜慢慢弯起嘴角,淡淡的笑容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雏菊,清新美丽,又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此刻他满面的冰冷已尽数被融化成丝丝温柔,低沉而轻柔地说道:
“知道你其实是个……女孩儿!”
虽说展颜这个答案,其实阴十七早就想过,也已确定展颜至少得有九成是知道的,但此刻听展颜这样亲口说出,这种感受终究与想象中不同。
阴十七有点惊,又有点理所当然,更还有点害怕。
这点害怕,在阴十七之前默默地想着展颜是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孩儿之时所没有的。
可到底害怕什么,她又有些理不清,脑子里似是一片空白,又似是缠绕了许许多多的乱麻,随意一拉一扯都能将她现今有些衰弱的神经吓出个好歹来。
展颜察觉到阴十七的心跳声跟打鼓似的,不禁问道:
“你心跳跳得很快,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阴十七闻言连忙按住自已的心房,按住后又觉得自已这个举动实在有点傻,不禁又放下,呵笑两声道:
“就、就是啊!本来以为我装得甚好,都五年了也未曾有人察觉,连陈大哥与胖子都不曾察觉出来的事情,却接连让你们发现了,可不就吓到了我么!”
展颜知道阴十七口中的“你们”除了他之外,应当还有旁人,这旁人他想到了一个人:
“除了我知道之外,叶老与叶子落是不是也知道?”
阴十七从未说过,可却让展颜说了出来,她讶然道:
“你怎么知道?还有展大哥……你先、先放开我再说话……”
展颜看了眼自已仍将阴十七圈在怀里的手,虽有些不舍,但也听话地放开了手,退了一步后回道:
“燕京叶家少主素来立贤立能,不立嫡也不立长,只有成年后有了足够资格站在燕京阴家少主左右,才能成为叶家少主,倘若叶子落是燕京叶家这一代的少主,那么他此时应当是紧随于阴家少主左右,而不是晃荡到这小小洪沙县里来。
先前你被叶大叔带去见叶老最后一面,你与叶老素来不熟,也不过是在上回苗寡妇案子中有所往来而已,既非亲友,亦非至交,除了叶老已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之外,临终的叶老不会让叶大叔亲自来带你前去边叶村见他。
至于什么重要的事情……叶老与叶子落同样姓叶,叶子落来自燕京叶氏本家,也非燕京叶家少主,那么他应当便是燕京叶家除了少主之外,叶氏本家特意自小培养出来的叶家第三人。
燕京叶家除了家主、少主之外,谁能在成年之际,有足够的资格站在燕京阴家小姐左右的叶家人,便是叶家所拥有权力的第三人!
所以我想,叶老应当就是燕京叶家的人,当年叶老的先祖流落到边叶村扎根定然是有他们的缘由,可再怎么样,叶老既然能知道叶氏宗祠祭堂里四壁画的含义,并认得壁画上的坷尔文字,那么叶老必然也知道一些其他叶氏族人所不知道的叶氏秘辛。”
上回阴十七问叶老天井中图案的意思之时,展颜全察觉了叶老看阴十七的眼神已然不同,而阴十七之所以未能察觉,不过是陷入了当局者迷的迷雾,作为旁观者的展颜自然要比当局者的阴十七看到更多的东西。
当时阴十七后背也正巧让疯狂的苗铁划了一刀,后背衫袍尽毁,从而露出裸]背上的图案,展颜虽让花自来去借了衣袍及时遮挡住阴十七裸]背,但在那会向叶老相问天井中盆栽所摆成的图案是何意义之际,他便觉得叶老应当是对阴十七后背的刻意遮挡起了疑心。
毕竟若无猫腻,在同是男子并无女子在场的情况之下,展颜实在无需那般紧张阴十七裸]露的后背,那会花自来便起了疑心,何况是后来被两人相问图案的叶老。
以叶老的睿智及已活了一辈子的见识,阴十七又恰巧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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