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自知不妥,总之崔琅说出这句话时声音很低,低的让崔琼几乎没听到。
崔琼眉心微皱,以为自己听错了,揉了一把耳朵:“你说什么?”
“我不想出嫁!”于是崔琅又咬牙重说了一遍。
崔琼身形晃了晃,连退两步:“胡闹!”
她板着脸呵了崔琅一声,心里也很慌:“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谁教的你……”
“大姐姐先听我说完。”崔琅叹了一声打断她后面的话,“你也知道,这些年我母亲深入简出,心结解不开,若我早早出嫁,只怕母亲一个人在府上更是郁结。眼下有我陪在身边,总归是好一些,况且祖母和大伯母这些日子总劝她,再加上大伯母前几天不是去了高家吗?我看着母亲近来好了很多。”
“所以你想多陪小婶婶几年?”崔琼抿唇想了想,又觉得可以理解崔琼,便敛了怒色,开口劝她,“你也想的太长远了,左右还有两三年……”
“大姐姐用不着蒙我。”崔琅却是一概不听,浅笑着拦下了她后面的话。
崔琼脸色一变:“谁是蒙你的?你就是这样跟长姐说话的吗?你陪着小婶婶礼佛,就把规矩全忘了?”
面对崔琼的诘问和训斥,崔琅却端的面不改色,也不受教,只冷眼看着她。
待她一通发泄过后,崔琅才环胸开口:“前头大伯母要给西市卫家下请帖,请她们大太太过府,又是为了什么?卫家长房的卫明睿,今年正好十六岁,正好是议亲的时候。才刚送走冯氏,就这样急着跟卫家走动,大姐姐跟我说左右还有两三年?当我是三岁的孩子吗?”
可是这些事情,就连崔琼都不知道,于是听了崔琅说来,不由愕然:“你是哪里听来的?我可是头一次听说,母亲什么时候给卫家下的请帖?”
“我自有我知道的地方,”崔琅避而不谈,只把前话重提,“所以我告诉大姐姐,是想让大姐姐帮我说说话,我不愿意出嫁,也舍不下母亲,大伯母若有这个心思,多半是为我好,我领情,可我就是不愿意!”
崔琼再说不出话来。
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按崔琅所说,母亲真的给卫家大太太下了请帖,那这件事情一定是请过祖母的意思了,不然也不会擅自做主。
她能帮什么忙?她又怎么去违背长辈们的意思?
崔琼陡然一个激灵,不敢置信的看崔琅:“琅姐儿,如果我不帮你,你是打算把我母亲的心思捅出去,闹的人尽皆知?”
崔琅咬唇望向她,把她的质疑和惊诧全都看在眼里,而后竟郑重其事的点了头:“所以我希望大姐姐好好考虑考虑。”
“你怎么能这样!”崔琼几乎是在崔琅话音才落的同时冲了上去,死死地捏着崔琅肩膀,“你太过分了。”
崔琅自知这样的威胁很过分,但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她不能跑到顺安堂去跟大伯母说想多留两年,也不能去求祖母。
卫家是好人家,门第高,教养好,钟鸣鼎食之家,跟崔家确实是门当户对,除了卫明睿比她大三岁以外,任谁来看,她与卫明睿都该是天作之合。
她倒不是看不上人家,只是如她所说,实在放心不下母亲。
她虽才十三岁,可如果祖母和大伯母都动了这份心思,只怕事情明年就能落定了。
崔琅眼神闪躲,不敢再看崔琼:“我只是要多留几年,又不是终生不嫁。这个忙,大姐姐帮不帮?”
崔琼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终究还是卸了力,一双手垂下来,失望的摇了摇头:“你真让人寒心。”
40:怎么都是姜云璧
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家里的孩子们聚在一起玩闹时,崔琅从来都一个人远远的站着,看着。
崔琼曾经尝试着带她一起出来玩,可得到的永远是拒绝。
她想起不久之前跟薛成娇说的话——“即便是将来我不在家里了,你也该先找你二表姐拿个主意”。
苦笑攀上崔琼的脸,找崔琅?她曾那样信誓旦旦的交代成娇,让她有什么事情找崔琅商量着拿主意。
可现如今呢?崔琅却活打了她一个嘴巴。
她知道崔琅并没有什么恶意,虽然说来自私,可她能够理解。
自从当年小婶婶流产后,一直没能再怀上孩子,之后几次要给小叔纳妾,小叔都严词拒绝,小婶婶一心觉得愧对崔家,心结总也解不开。
崔琅那样孝顺,放心不下是应该的,若换了是她,一样放心不下。
近来好不容易小婶婶有了松动,如果此刻要把她嫁出去,就算只是从吉祥巷挪到西市去,可想再回家一趟,谈何容易?
如果崔琅能够坐下来跟她谈一谈这件事,她不见得就不帮她说话,可是崔琅做了什么?拿母亲和成娇来威胁她,这让她怎么理解?又如何接受?
一旁服侍的宝意因见她从敬和堂回来后就愁眉不展,时不时又发出几声叹息,心里便很是担忧,正想着是不是该去回太太一声,或是告诉大爷二爷他们。
这边崔琼却突然坐正了身子,反倒把丫头吓了一跳,挪了两步往她跟前凑了凑:“姑娘这是怎么了?我看姑娘从老太太那边回来之后,这样发呆出神了半天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崔琼慢悠悠的摇头,突然又抬眼看宝意:“宝意,我问你,你会不会为了你的母亲,去伤害别人呢?”
宝意啊了一声,像是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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