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贵做梦也没有想到,上报的名单刚刚呈上去,就有人告发了。出乎意料地竟然是自己的侄子王云飞偷偷干的。
王云飞大学毕业半年多。别看他年纪轻轻轻,社会经验又少,但心中却有远大的抱负——把自己置身于改变家乡的落后面貌中。他对家乡的山山水水怀有炽时,他常常对父亲说:“有朝一日,我要当村长!”母亲总是嗔怪道:“别瞎想,读好书,考上学才是你营务的正经事!”
大爷王权贵的一贯作法,他很是不满。更让他费解的是:村干部的一些胡乱行为,人们却置若罔闻而听之任之。他心想:长此以往,田家梁村何时才能有大得起色啊?他呆在家恨自己身单力薄,空有一腔热血,却没有“报国之门”。正当他“忧国忧民”之时,王权贵欺上瞒下为刘美巧取补贴名额的事情传到王云飞的耳里。他背着父亲,悄悄写了一份匿名检举信。
乡领导对此很重视,专门责成工作小组进行详细调查。结果刘美被“刷了”下来,王权贵再次被狠狠批了一顿。老书记回天无力,只得无奈的唠叨着:“哎,世道变了,连亲人都挖自己的墙角!”
王权贵不仅没有帮上忙,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精明的张一表却既讨得了刘美的欢心,又落得一身轻。
刘美的儿子既然是自己亲生的,就得承担其做父亲的责任。有了这样的想法,张一表去刘美家更勤了。接着他又干起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老本行”。
张一表的两个双胞胎姑娘中途辍学,一直赋闲在家陪着母亲。父亲和刘美之间的来往,她们是知晓的。几次三番跟母亲诉说,善良的田舒总是不肯相信,还遭来她的一顿骂。尤其最近一段日子,张一表竟从折子上取走10000元,谎称借给刘美。原因很简单:刘美的孩子要去城里上学,田舒只得默默答应了。姐姐妹俩实在气不过。可既害怕父亲,又心痛母亲,像夹在竹桶里的豆子一样难受异常。在这样沉闷痛苦的环境中,姐妹俩几乎快要窒息了。
经过几个晚上思考,姐妹俩终于鼓起勇气决定离家出走,准备去南方打工去。临行之时,姐妹俩哭了整整一个晚上,眼含热泪给母亲留下一份信。
天色快要亮了,两女儿蹑手蹑脚地来到里屋,看着熟睡中的母亲和兄弟(父亲在刘美家),实在不忍离去。大女儿轻轻摸了摸兄弟的脸,一旁的二姑娘差点哭出声来。姐妹两最后把心一横,将写好的信放在母亲身边,背着挎包,用哭肿的眼睛再次看了看躺在炕上至亲至爱的人,便匆匆地踏上了西去的列车。
“狠心”的两闺女走了。等田舒发觉早已“人去楼空”。看着枕边留下的信,田舒抱着年幼的儿子痛哭了一场。
张一表回家知道这件事后,气狠狠地骂了一句:“走吧,都走了才好呢!”
自此之后,张一表更加“肆无忌惮”了。他再也不用费神劳力的编撰各种理由应对田舒,“光明正大”地与刘美频繁地来往起来。
几年过后,儿子小长大在镇中学读书,家里只有田舒一人不停地操持着,这个女人变得有些沉闷寡言了。张一表也很少回家,即使呆在家中,也是看看这不顺心,瞧瞧那赌气,所以干脆拍屁股一走了之。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打发着。
这年腊月的一天,天空四周氤氲着灰蒙蒙的雾气。瑟缩在天边的太阳似乎也有点怕冷,似有若无的阳光散落下来,大地显得一片凄清。
田舒一人正忙碌着蒸年糕。王云飞快步走了进来,一边喘气,一边说:“嫂子,这是你家的电报,我爸从乡里带回来的。”田舒急忙拿在手中,定睛一看:“女儿有事,母速来!”她的眼睛不由得潮湿起来,抖动的双手不停地摩挲着电报。“嫂子,你忙吧。”王云飞说完便走了。田舒继续看着电报,滚烫的泪珠随即一颗颗“吧嗒,吧嗒”地砸落在地上。
是啊!母女仨在那样的情境下分别数载,如今女儿拍来电报。从寥寥的字迹中,田舒像是看到两女儿身在异乡孤独无助的样子。
姐妹两终究安然无恙,田舒心里甚觉欣慰。只是没有提及父亲张一表,看得出来:女儿还是不肯原谅她们的父亲。哎,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不管怎样,田舒内心还是激动的。她刚刚蒸好年糕,儿子从镇中学补课完毕也正好赶了回来。看着母亲脸上很少有过的笑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妈,家里有事吗?”田舒把电报递给了儿子。“妈,我也要去!”儿子说。“行,跟你爸一起走。”田舒轻轻的说。儿子立在一旁,没有再说一句话。
午间时分,张一表从外面回到家,田舒急忙告诉了女儿的消息。毕竟是父亲,一向严肃的张一表,一下子变得“灿烂”起来。但是,当田舒把电报摊给他时,张一表随即收敛了笑容。瓮声瓮气地问:“何时动身啊?”“就这一两天吧。”田舒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回答说。“那好吧,我现在动身买车票去。”张一表说话间,随手拿了块油煎的年糕就向门外走去。田舒急忙喊道:“你还没有吃饭吧?”“张一表没有应声,一头钻进车里,启动引掣向大门外驶去。
过了大半天,天色擦黑的时候,张一表进屋了,仅仅两张票。田舒心里十分清楚,只是静静地吃着晚饭,没有再言语什么。
第二天早上,张一表把母子俩送到了车站。班车还迟迟地没有到来,张一表调转车头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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