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门,一直候在门外的廖丘便也无声地跟了上来。
「廖丘,这阵子辛苦你了。」方扬点了一根烟,「阿生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平日里就是爱闹人。」
廖丘慌地直低头:「扬哥言重了。」
方扬拐下扶梯,突然又停了一下:「你跟着我几年了?」
「那年灭了青口帮后,琛哥就让我跟着你,有七年了。」
方扬点头:「这些年我也一直拿你当过命的兄弟看待,所以这次离开香港我才把你留在总部,可居然还会出这么大的乱子?!」他语气一扬:「要是琛哥有个万一,鸿运立即变成一团散沙!你敢说你不知道?!」
廖丘冷汗直流:「我们万没想到庆叔敢雇佣那些亡命之徒明着来对琛哥下手。」
「没想到?」方扬反笑了,「事发之时一大群荷枪实弹的保镖窝在车上任餐厅里枪声大作是没想到还是听而不闻?!」
廖丘汗如雨下,张口无言。
「阿扬。」
方扬转过头。拐角处缓缓走出一个瘦削的身影,长身玉立,人淡如菊,赫然正是陈琛。
「这次的事纯属意外,谁都没想到庆叔会真撕下脸狗急跳墙,何必怪责他们。」陈琛伸手拂过方扬的衣领,笑道,「还是你心疼叶靖生为此而身受重伤?」
方扬转开视线,淡然道:「我只是不希望你有什么闪失。」
第八章
华小杰曾经问他,如果有一天,能离开这江湖,他要去做什么。叶靖生扬头喝干杯中酒,醉笑道:「我还能做什么呀?离了江湖,叶靖生就什么也不是。」
杰仔叹了一声:「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把我这家bar给卖了,之后离开香港。」
靖生随口问了一句,「那要去哪啊?」
「瑞士。」杰仔忽然垂目一笑:「听说那里的人哪,可以一出生就不用做事,安安乐乐地过一辈子。如果我们到了那里,就可以去看风车了。」
靖生噗嗤一声笑出来:「拜托!风车那个是荷兰好不好!」杰仔脸黑了一半,店里的酒保又喊他过去,他腾地起身:「你们是死人啊?一点事就要我出头?我他吗的要是不在了,你们都准备去死?!」靖生在他身后,不过是当场玩话一笑置之。
生是江湖人,死就是江湖鬼。就如他,仿佛也曾经「弃暗投明」,做一个所谓的白道中人,然而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
一旦沾了血,便永世不得超生。这是江湖人的命。
所以当他在s,he击场上见着陈琛的时候,其实并不大惊讶。
那次的遇袭,在他心里只怕远不止是颜面尽失这么简单,真地危急到自己的生命,就是在温存和善的人也要开始反击了。
「你的姿势不对。」叶靖生靠着门,懒懒地说道。
陈琛拔下防护罩,看了他一眼:「你能下床走动了?」
「早能了。躺了快一个月再不活动真要成木乃伊了。」靖生夸张地耸耸肩。
陈琛扭过头,双手执枪,扣下扳机:「我以为你的活动算频繁了。」
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令叶靖生听不见他的话:「什么——?」砰地一声,子弹只击中了人形靶外侧的挡壁。
「没什么。」陈琛放下枪,苦笑道,「我这手真的拿不好枪。」
叶靖生走过来,扶住他的手:「没有人天生会拿枪,都是练出来的。双手稳住枪托,下盘放低。」由于姿势关系,两人几乎是要贴在一块了,靖生一手又来到他的胯骨,示意他放松下盘,「单眼瞄准……」
陈琛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腰,叶靖生又伸手覆住他的眼,低声道:「不习惯的话,就干脆不要看,真要到生死关头,也根本没机会给你瞄准。相信我。」另一只手包住陈琛的手指,带着他着力一扣。
又是砰地一声,人形靶应声而倒,陈琛睁开眼,还有些怔忪:「居然瞎打也能中?」
「不是瞎打,是感觉。假想你在一个十万火急的危急关头,假想你眼前的不是一个靶子而是一个想置你于死地的杀手,别只当它是场练习。身临其境,自然弹无虚发。」这话是当年裴浚教他的,时隔五年,居然在这种时候提及。
陈琛干脆放下枪:「我真没用,自保都做不到,何况撑起整个鸿运,这一点,阿扬做的比我好很多。」
叶靖生s_aos_ao头:「这也没什么的,如果你真不适合做老大,方扬又怎么会那样竭力地帮你?」
「阿扬是个很重义气的人,总觉得当年欠我一条命——」陈琛忽然展颜一笑,「那你呢?叶靖生?为什么也拼了命地救我?」
叶靖生眼前一亮:「你还真不适合混黑道,去演个什么电影,现在什么天皇巨星都要靠边站了。」
陈琛哈哈大笑:「你倒说对了,我原本就该去做演员的。」
「琛哥要是做了那一行,你叫鸿运的兄弟们怎么办呢?」一个声音令二人停了对话一起扭头去看,但见方扬走了进来,一面说一面摘下墨镜。「叶靖生你这样的姿势我很难保证其它弟兄们看见了会不会轰了你。」
叶靖生低头一看,自己和陈琛几乎是拥在一起,的确不甚雅观,呵呵地笑着松手了。
方扬若有似无地瞪了他一眼,走到陈琛面前:「昨天丽都起火了,死伤十余个兄弟。」
叶靖生咋舌道:「又来了?」
「我们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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