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阳光恬淡,温暖和煦,美好的光线,润色万物,丝丝缕缕的,洒落大地。
白予灏忽然捂起脸来,颤抖不安的手指泄露他微微凌乱的情绪,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他好像终於缓过劲来,才哆哆嗦嗦地移开手指。
时候不早,空气中起了一丝寒意,阳光也随著它的寒冷渐渐暗淡下来,慢慢的,转为血一般的红。
情到离别时,夕阳终有尽。
血一般的颜色覆盖了大地,枝叶尽飞散,划过白予灏的眼前,飘落在他的心底。
“……王妃……”脚步轻轻,老管家手里拿著披风,为他披上。
白予灏嗯了一声,转眼又看向别处,冬去春来,今年的迎春花开得特别早,散著些淡淡的香气,在血一般的夕阳之中,挣扎著怒放。
挣扎著怒放的生命,越是生机勃勃,越是生意盎然,却不过一瞬,含恨凋谢。
白予灏眼神忽然颤了一下,无数纠缠著的感情顿时倾泻而出,湮灭了他所有的心绪,只有满腔的悔恨和痛苦,在此刻,却清清晰晰地成了烙印。
烙在心里,刻在骨里。
此时此刻,却唯有那怒放的花瓣,轻轻颤抖著,在寒风中漫天飞散。
白予灏看了一阵,忽然笑了。
“赢冽……你看这王府的春花,开的可好?……”
清淡的声音,极淡极缓,却支离破碎的,被寒风吹散。
老管家欠了欠身:“王妃……”
没有人回答,终於没有人再愿意回答他,徒有风声,徒有这冰冷彻骨的寒意,极为讽刺,也极为猖狂的,刮过他的耳边,渗入他的心底,嘲笑著他过往种种的犹豫与不绝。
白予灏怔了怔,终於攥紧双拳,缓缓地闭上眼睛。
风声孤寂,像悲歌寥落,凄凄哀哀,在他的耳边,经久不绝。
浮生若梦,空有寂寞孤独,空有爱恨纠缠,却终不能……悲欢与共。
醉莲 第六十五章
“王妃,长路迢迢,路上,您还要小心。”
白予灏轻轻点头,翻身一跃,轻轻巧巧地落在马背上。
送别已进行了一些时辰,老管家身後跟著一干下人,站在王府门前,好似还有一番说不完的话别,看著白予灏,欲言又止,再张开嘴,真的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却又突然不知该说些什麽。
白予灏笑得很虚弱,却又强制镇定似的,忍了忍,才勉强安慰道:“管家无需担心,我去看一看,就会回来,时候不早……你们……也回去吧。”
老管家嗯了一声,抬起头望著他,却依然站著不肯离去。
白予灏勉力笑了一笑,然後拉起马缰,又细心安慰了一番,这才驾马而去。
马蹄笃笃,时而沈重时而忧急地敲响在古朴冗长的青石道上,又是一次南下离京,这次的心情,比之以往,却是大大的不同。
白予灏攥紧马缰,一手猛烈地挥著马鞭,感觉冷冽的寒风扑面而过,早已经说不清是怎样的心冷与绝望,身体近乎麻木,只有紧攥马缰的手指,似乎还有那麽一点温度,在寒冷的空气中,轻轻颤抖。
不久之前,他收到李忆的来信。
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白予灏看了,只觉翻天地覆,只是瞬间,便已头昏眼花,几乎不能站立。
阳城破。
浓黑不稳的字迹在苍白的信纸上刺眼得发痛,隐约还有些晕开的痕迹, 白予灏拿著信纸的手,在灿烂的阳光下,却是冰冷得彻骨,寒冷得心碎。
收拾好东西,白予灏略略交代了一番,说不清是怎样的爱恨纠缠,心中却终是不甘。
不甘心,他怎麽能够甘心?
君赢冽何其强大何其倨傲,那神袛一般存在的男人,他不该……不该如此简单的,就如星子陨落一般,无声无息……
白予灏疯狂地安慰自己,脸上强颜欢笑,心中却痛如刀绞,随著愈渐向下的马蹄,自己的心仿佛也摇摇欲坠地厉害。
像一个镂空的希望,里面载满他无尽的痴想,无尽的癫狂,却终不敌马蹄阵阵,狠厉而又决绝地踏碎。
“驾──”
马蹄急促,一连几日不眠不休,白予灏有些倦怠,掩不住一身的风尘仆仆,神经却绷得十分紧张,阳城已近在眼前,大开的城门平静如初,一点也看不见破城之後的杀戮与血腥,白予灏吁了一声,驻马观望一番,心中不免有些期待和不安,却只是犹豫了一下,又一挥马鞭,掉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大军驻扎在阳城几米开外的空旷之地,像守护阳城的军事屏障一般,呈扇形将它一左一右地包围起来,因为离得不远的缘故,白予灏只行了一会儿,便远远的看见,李忆一身戎装立在门口,面色忧愁悲哀,不知在想著什麽。
白予灏现在只恨不得上去好好盘问一番,哪里管得了他心情如何,待行得近了,白予灏忽然一动,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登时便立在了他的眼前。
李忆显然被吓了一跳,不由後退了一步,待他看清,不禁讶道:“白……大人!?”
白予灏轻点了下头,也顾不上休息,劈头便问:“将军呢!?你信上说阳城城破,这是怎麽一回事!?”
李忆脸色忽然苍白一下,覆又低下头来,支支吾吾道:“白大人……”
白予灏看著他的神色,心中忽然痛了一下,有什麽破碎的声音瞬间传入脑海,白予灏摇了摇头,把这种强烈的不安驱逐出脑海,他停了一会儿,忽然紧紧握上李忆的胳膊,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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