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所长摘下那副开摩托必戴的墨镜,指挥干警走访周围的群众,搞内查外调,自己则勘察现场,并让就要发疯了的冬至谈情况,既有昨晚能够忆起的耳闻目睹,又有平日里与人的恩怨纠葛,问得冬至不知所措,有时恨不得把自小到大凡是跟自己有点儿瓜葛的所有事体统统倒给公安,有时又吞吞吐吐胆战心惊,他深怕公安在破案的同时,把自己偷放黄带子招揽食客的事情一股脑儿地翻了出來,若是那样的话,还不如自己硬生生地吞下这个哑巴亏,也不敢叫公安把自己的店铺给查封了。
这么闹腾了大半日,林所长也不说能不能破得了这案子,对于内查外调的消息,更是守口如瓶,他只是叫冬至这些日子不准出远门,要随时找他落实情况的,越是这么讲,冬至心里越发沒了底,甚至,他都后悔一时听信了凤儿的主意,要引狼入室了。
见林所长有撤兵的意思,凤儿又不知去了哪里,自己还得如哈巴狗般点头哈腰地陪着林所长,脱不得身子,他便求棒娃快去寻凤儿,心想,狼是你给引來的,要送狼回窝儿,还得你來打发才行呐。
其实,凤儿一直陪着林所长的,林所长嫌她老在自己跟前晃來晃去的,既碍眼又碍事,便把她打发走了,凤儿也知趣地离开了饭馆,忙自己的事去了,棒娃在村子里踅摸了一圈,见不到她的影子,就跑到果脯厂里找,恰恰遇见了刚从山外回來的木琴,棒娃就把冬至饭馆失窃的事告诉了木琴,说公安的人正在饭馆里破案呢?就要走人了,冬至想叫村领导去帮着瞧瞧,问个实底儿,落个心里踏实,木琴不敢怠慢,急匆匆地随棒娃來到了冬至饭馆里,这时,凤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來,先俩人一步,早坐在了饭馆里,正陪两个公安闲扯呐。
林所长见到木琴,就调侃道,我的大书记吔,见你一面还真不易呢?都來了一整天哩,茶不见话不闻的,想是上次我把你给得罪紧哩,生我的气了,故意给我闭门羹吃吧!
木琴就笑道,哪敢吔,在镇上听说所长摸进俺村,吓得我连午饭也不敢吃了,提心吊胆地奔回來,就是为了招待二位呢?
林所长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依旧挖苦道,是招待我呢?还是招待替你村跑腿捉贼的人哦。
木琴顺着他的话茬儿回道,都是得罪不起的人,都得好好招待呀,不把所长招待好哩,谁还会上心地指派捉贼人來俺村捉贼呀。
旁边的干警趁火打劫道,木支书,咱可讲好哩,你想好好巴结招待的话,可不能在厂子的伙房里吃,要请酒,非得去镇上的饭店不行,你厂的伙房,粗茶淡饭的,咽下一口,能拉破嗓子眼儿。
林所长不动声色地训斥抢话的干警道,甭胡扯哦,正事还沒讲呐,哪儿那么多废话吔,他又对木琴道,你上次说,要把对参加打架斗殴村人的处理意见当面反馈,至今都沒见一点儿动静,想赖账不是。
凤儿连忙道,都完成了吔,连打带罚一堆儿处理完了:“天然”厂那边也都安顿好了,要不是你严格执法,那些打人闹事的村人早就被游十八次街了。
林所长挥挥手道,得,得,你们那点儿心眼子还能瞒过我的眼么,还游街呐,沒给那些人披红戴花开表彰会就不错了,恐怕私下里都给发过奖金了吧!
凤儿就笑,说,咋会呢?这不是助长了歪风邪气嘛,是违反国家法规的,咱是共产党的干部,怎会做这种事呐,所长,你说是不是哦。
那个年轻的干警翻着白眼球瞪她道,谁知呢?现下的风气,是表面上讲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挺赶时髦的,你村啥事都能赶在别村的前头,这种好事还能落伍了,大白日里哄鬼去吧!
林所长又反瞪他道,讲啥儿呢?把自己骂了,还以为讨到了多大便宜似的,猪脑子呀。
干警恍然大悟,说杏花村人都是一群刁民呢?说话都能把人给绕进去了,贼狠呀。
说得几个人都笑了,凤儿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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