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酋长远去”。
我无意识地蠕动着嘴唇,跟着大家朗读的节奏,眼睛看着书本一个个跳跃的铅字,心头萦绕地,却始终是梦中那两个黑体大字。它们以一种回肠荡气的痛,就着淡淡的苦楚沉淀在心中,让我窒息难耐!
“紫上,你要去干嘛?”
下课铃一响,我就开始匆忙地,喜耐上来握住我的手,许是它的轻颤连喜耐都发现了。我们本来约好下节自习课去图书馆的。
“我必须去一趟‘育霆’,一定要找到路凯程,我要去他家当面向他们道歉——-”一边,一边喃喃。突然很害怕。爸爸离开时的意思,是希望我悔悟吧,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听爸爸的话,这是尽孝。对,那个“孝”字在提醒我赶紧做这件事————
“紫上,你身体不舒服?看你脸白的————”喜耐拉住我的胳膊不放开,我扭开了她的手,
“没怎样,你帮我跟老师请个假,我去了‘育霆’然后直接和慕夜回家了——喜耐!你说过的,人做的噩梦通常都是反兆,是不是?”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里写着期盼。
“是————是啊,紫上,你到底怎么了——-”喜耐她很担心我,
却摇摇头,直接,我转身离开了教室。
心不安,让我全身浮躁地发热。在路上,我买了一瓶矿泉水打湿了面颊,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走进“育霆”时,我的发边湿漉漉地还悬着水珠,象胸口里那颗悬而未觉的心————
“请问路凯程在——-”
“那边,那边,要打起来,听说和慕夜——-”
本想拦住迎面走过来的几个男孩儿打听打听路凯程在哪层楼,他们眼角都不瞟我,似乎又焦急又兴奋地直往前走,甚至小跑起来。我愣住了,因为“慕夜”!
赶紧跟着他们跑过去,在“育霆”的室内篮球场,很多人,却安静地出奇。我看见路凯程,慕夜,舒乙,还有裴满,还有王锋阿姨,还有一只躺在地板上的小号————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都在————
“紫上!”是王锋阿姨先看见了我,抬起眼的她在第一眼震惊后,竟然下一秒,流下了眼泪!怎么了?她哭什么?!
仿佛突然被什么击中,我全身僵硬地只茫然地去寻找慕夜,寻找他的眼睛————悬浮的心被重重撕裂!慕夜即将崩溃的绝望,慕夜再也承受不住的疼痛————
可是,他在忍,即使忍到眼角通红,他也没让自己的一滴泪落下来。他过来牵起我,冰凉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王锋阿姨,我们走吧。”
王锋阿姨点点头,红着眼过来接住,“既然紫上已经过来了,你们就直接去机场,去接你们的爸爸——-”她说不下去,眼泪又流了下来,转身走在前面。
慕夜握住我的手紧了又紧,“紫上,爸爸出事了。我们现在去机场接他回来,别哭!他就算烧成了灰,我们两也要去把他接回来,是不是?紫上,别哭——-”他一手重重地抹下我不断涌出的泪。
我点点头,又点点头,“我———我不———不哭——爸爸———接回来——-”泪,还在流。
慕夜突然把我紧紧地圈进怀里,紧紧地,仿佛要揉碎在心口。
然后,放开我,过去拣起那只小号,抬起递在路凯程面前,“我道歉。”
对面的男孩儿冷着眼,看着小号没有动作。
我跟着走过去,手覆上慕夜握住小号的手,“我道歉。”
两个伤心欲绝的孩子眼中执著的真诚,承载着他们对父亲的责任,对父亲的“孝”。
男孩儿依然无动于衷。
“裴满!”
突然,一只手抬起,接住了号。路凯程震惊地看着他身旁的男孩儿。
淡淡看了我一眼,裴满拿过号转身走了,路凯程赶紧跟了出去。
可那一眼,奇异地,让我的心稍稍有了温度。
37
推开苍老枯裂的彗木窗棂,看到大片沐浴在淅沥雨水中的藤蔓和花草。它们盛开、枯萎,以一种决然擎向天空的姿态模糊了我的视线。
想着死亡,想着父亲。他就在我的身后,丧失了知觉和尊严的肉身被放在冰冷的太平间里冻着。他的烦恼和辛酸也化作死亡的寒气,袭进我的骨血,让我心怀愧疚,让我悲伤地流泪。我再也触摸不到他的容颜,我再也感觉不到他有意识的眼神和呼吸。
他已经远行。
面对干涸的尸体,活着的人,除了绝望和悲哭,已找不到生命的迹象追踪死者的旅程,也看不到灵魂飞升的图腾。我们默默的流泪。我和慕夜。
我的弟弟倔强地将泪水掩藏于帽沿之下,轻声说着“下雨了。”却,分明看见那自眼角而出的泪。
望着他伤心的眼睛,我的心口悲苦地绞痛。一年里,他送走了父母,送他们离开人世,内心的无助,一定好比大雪埋了绿叶,天地间只有悲伤和冷。
“慕夜。”
清冷的公车站,只有广告箱里的白芷灯照亮着灰蒙的天空。我从后面抱住了他,淅沥的小雨打在我们的身上,依然疼痛。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轻喃,他的声音苍白近透明,“一个人哭泣地来到这个世界,然后又静悄悄地离开,留下的只有一具渐渐变凉的躯体。没有欢笑没有泪水,当舞台的大幕缓缓落下,霓虹灯一盏接一盏的熄灭,你站在舞台中央脱帽、鞠躬,掌声渐渐远去————突然你会挨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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