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便会哭出来。她又想打扰人家多不好,应该即刻离开,却发现身体僵硬,不听使唤。
五感似乎都丧失了,看不见,听不到。苏懿和姚璧在争执什么,苏懿又在对自己说什么。他急促而慌乱地说着,伸手抱住了封凌。不,不对,这双手方才还抱过别的女子,多肮脏,多恶心。封凌像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猛地推开了苏懿,转身就跑。可她跑不远,又被他拦下。他紧搂住封凌不让她逃离,一个劲地说:“你听我解释,就听一句好吗?别走,我求你!别走……”
求我?上次是因为什么而求?难道每个哀求背后都是谎言?只为了得到后玩弄一片真心。她不明白,是自己太天真了罢,还是太自作多情,如今让人看笑话。巴巴地赶来送什么玉佩,真蠢!嫌丢脸还不够?
她费力地想推开他,推不动。她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浑身颤抖,目光呆滞。远处传来几位老师的说笑声,渐行渐近。他颓然放手,封凌立刻跑出了园子。走过来的老师叫住了苏懿,寒暄了一番,他勉为其难地微笑回应着,直到那些人走远。园子里早已空了,她在哪里?
夜如墨染,寒气逼人,扑簌簌的桐花落了人一身。他一次又一次被抛下,如同许久之前那样。而这一次是因为自己犯下的错,无可原谅。推开小院的门,没有她的笑靥如花,也没有她的软语温存,空落落的如同他的心。
姚璧黯然立在院中,见他魂不守舍地走了回来,上前叫了声:“师兄。”他眼底的怨恨犹如万道冰箭:“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屋门“哐”地一声被重重摔上,天地间寂静无声。唯有姚璧的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回响:是我的终究会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卧房里,资芸正在挑灯赶做功课。一抬头见封凌眼泪汪汪地走了进来,很是诧异:“这是怎么了?方才出去还欢欢喜喜的,这一回来……”封凌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径直脱了鞋爬上床,放下纱帐,拿起被子从头盖到脚。
资芸从未见过她这样,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打扰她为妙。
封凌躲进了被窝里,无声地抽泣。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哗落下,顺着耳畔打湿了枕巾。心如同被利刃一刀刀割成碎片,痛,痛得说不出话,痛得无法动弹,为什么?他的怀抱里有了别人,为什么自己会如此难过?这就是爱吗?如此痛彻心扉。
她刚刚萌芽的情意被人狠狠践踏,原来还是年幼无知,以为喜欢是唯一的,却不知道他的喜欢可以给很多人。多宽广的胸怀,竟然容纳得下不只她一个。那些动听的情话在不同的女子面前重复了多少遍?她想抬手拭泪,却发现手里还紧攥着那双玉珮。白璧无瑕,真是莫大的讽刺。她爬起来将玉珮塞进枕头下,一边拼命地安慰自己:别哭,别哭,不值得,幸好玉珮并没有送出去。从今往后,终成陌路,他喜欢谁又与自己何干?
第二天去上课,封凌的双眼又红又肿,尽管她已经拿冷水敷过很多次。资芸一反常态,仍然什么也没问她,只等她主动开口。下午的歌舞课,封凌依旧楞楞的,老师说的一句没听进去,但只望着屋梁发呆。谁过来与她攀谈,她都像被吓了一跳,强笑着点头,回答些不知所云的话。最喜欢她的丁老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找她谈谈,可明显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谈话无法进行下去。丁老师叹了口气:姑娘家大了,心事也多了,且随她去吧。
隔日下午的书画课,封凌托人请了个病假没有去,独自在被窝里躺了半日。直到天快黑了,资芸吃过晚饭回来,也不见她起来。便过去问她饿吗?她摇摇头,饿?什么是饿?
二更的时候,屋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资芸去开门,苏懿站在门外,面容消瘦,双目无神,看着她默不作声。她心里有些明白,定是这二位闹了别扭,一个个都丢了魂一般。她忙悄悄地将他让进房里,对蒙着头躺在床上的封凌说了声:“我去隔壁屋玩一会。”便带上门出去。
苏懿走到封凌床前站了好一会儿,她始终一动不动。他幽幽开口道:“你就这般不愿见我,不愿听我解释么?哪怕是个杀头的罪,也得给人个伸冤的机会吧?有时候,你眼见的并不一定属实。”
封凌仍然没动,苏懿也不管她,自顾着往下说:“今天你听不听,我都要把事情说清楚,不能平白无故受冤枉。前天晚上,姚璧来找我,说了许多话,我让她走,她却突然扑过来抱住我。我想推开她,她便说要当场撞死给我看。我怕闹得难看,被隔壁左右听见笑话,只得对她好言相劝。谁知你偏偏这时候进来看见,我想与你解释,你不听。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又何尝好过。”
他轻轻拉下她的被子,她坐了起来,出人意料地很镇定:“谢谢苏老师来看我,不过这是女学生的卧房,被人看见多有不便,请老师回去罢。”
他怔住,茫然答了句:“我,我从屋檐上来,没人看见。”他听出了她话里的疏离,却不知该如何让她回心转意。都是他的错,不是吗?说得再多有用吗?可他不死心:“别叫我老师,我当不起。难道我往日对你的深情,竟抵不过一场误会?你便这样狠心,必要将我置于绝望之地。”
“苏老师,”封凌特意又唤了声,无视了他的心痛:“往日之事休要再提,从今后,你我只有师生之谊。还有,姚师姐对您一片真心,还望老师不要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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