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药,将那伤口重新包扎好,对桓冲道:“七日之内,不可见水。”
桓冲微微颔首,薛简收拾了药箱便要告辞,他最后望了一眼谢祈,却对谈惜道:“有几句想对少君说,少君随我来。”
谈惜犹豫地望了一眼桓冲,桓冲道:“去送送你薛简哥哥。”谈惜这才恋恋不舍地去了。
二人走后,桓冲握着他的手,顿了顿道:“有件事……”
谢祈打断道:“今日累了,不想听。”随后便抽出手起身。
一旁的辛楚见气氛紧张,轻声道:“已为公子收拾好了卧房,公子请随我来。”
她向来善解人意,见此情景便上前搭了个台阶,这安排正合自己心意,谢祈倒有些好奇她对自己的身份知道几分。
辛楚为他布置的卧房在冬园一角,花木扶疏,与桓冲居所相对,独立而安静,正是他所喜。又唤来两名侍女服侍他沐浴就寝。谢祈擦干了湿发,靠在宽大的床榻上正欲安寝,却见桓冲步入内室。
辛楚会意,带着身边侍女躬身而退,见桓冲立在他床前,谢祈道:“怎么,将军还有事?”
闻听他语气中的疏离,桓冲揉了揉他的发顶,轻叹道:“你生我的气,是不是?”
谢祈侧过身去,背向而卧,开口道:“若是无事,我便睡了。”
桓冲想哄他一哄,故意转换话题道:“我已命人去你那座宅院里看了,本想将那越女的弟弟接来,然而……”
此策果然奏效,谢祈猛然起身,望着他道:“如何?”
桓冲道:“那宅院中仆役下人满院昏睡,而那孩子却不见了。”
谢祈着急道:“那么小的孩子,自己去了何处?”
桓冲道:“我已命人去寻了,只是我想,他兴许同他姐姐一般,有些不同寻常本事,既自己走了,想必是有了后路,也不必太过忧心。”
谢祈知道桓冲说的有理,怅然道:“我答应过他姐姐……”
桓冲道:“不必将所有的错处都揽在自己身上,有些事也不能强求。”
谢祈望着他道:“的确不能强求。”
桓冲无言,立在他身畔,轻轻抚着他的背,谢祈只觉浑身一阵战栗,桓冲俯下身在他耳畔低声道:“这些年,你是如何过的,嗯?”这是他最关心的一件事,也是经年压抑心底沉甸甸的巨石,此番出口,便专注望着谢祈,听他开口。
谢祈躺在床上想,桓冲初领父亲旧部征战西南的第一年,他过得的确十分艰难。
那时适逢母后薨逝,天子将年幼的泓交与郑氏夫人抚养,因她在几位夫人中年长而无子,又与元后亲近,对于泓来说倒是一个妥当的安排,郑夫人对泓也有如亲子,泓对她也多有敬重。
而她却不同,向来为天子不喜,失了母后庇护,在宫中便十分艰难。自元后故去,天子虽未立新后,却命王美人掌凤印,理六宫。王美人因出身高贵,容貌娇艳,又为天子诞育一子,在后宫中自然地位不凡。
但元后与天子少年夫妻,一路扶持,元后在时不喜她轻浮,天子对她也并未盛宠,即便后来元后与天子夫妻不睦,已近失宠,也处处压她一头,使她心生怨恨,后来总算寻了个教女无方的由头夺了凤印,待元后病逝,掌六宫之时,便越发扬眉吐气。
只是元后既逝,以前积累的怨恨无处释放,便也只能发泄在她留下的女儿身上。所以姜汐的日子便过的有些艰难,份例被克扣是必不可少的,因她一向过得简朴,平日无甚,但冬日中缺衣少炭便有些难熬。幸好蓁蓁会带着身边的侍女做些针线,央着禁苑之中的宦侍偷偷带出去换些钱,贴补家用。
郑夫人在后宫地位不高,多年忍辱负重,终于得一皇子抚养,自然处处小心翼翼,见情势如此,断不肯让泓去探望她,哄着他让他在国子学中读书。姜汐觉得这样也挺好,每次写信与泓,尽捡这些有意思的事情说了,却绝口不提自己遭遇。
桓冲走后辛楚曾入宫探视,见如此情景不禁惊诧,命人送来许多用具与财物,姜汐却命人将那些都退了,辛楚哀求道:“殿下至少看公子的信。”
说完奉上一卷绢帛,姜汐见上面字迹熟悉,应是桓冲手书,从千里之遥而来,似乎尚带着体温,然而想了想,开口道:“也不必了。”
辛楚垂泪道:“待殿下回转心意,我再来探望。”
自拒婚之事以来,后宫中已是议论纷纷,姜汐向来不理那闲言碎语,只作未听见,然而辛楚入宫送来一应用具一事,由徐昭容添油加醋在天子面前说了,天子骤然冷道:“不知检点。”
王美人微微一笑,她不过微微提点了一番,那徐昭容便将此事办得妥当,倒也是个可造之材。见天子面色不悦,在一旁柔声道:“陛下莫动气,公主若觉得这宫中住不惯,倒不如送她出宫去。”
天子望着她,王美人趁热打铁道:“北朝来信言道欲与我朝结秦晋之好,陛下欲许以宗室女,然而依臣妾看,倒不如……”
她话音未落,天子便嫌恶地望了她一眼,王美人知道他最不喜后宫干政,想必自己踩了雷区,连忙噤声,然而她也知,今日便在天子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来日再浇浇水,便会生根发芽。
姜汐得知此事是郑夫人偷偷命人送信与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她知道这也是郑夫人能的极限了,心中十分感念。只是天子虽未允她和亲,但她知道王美人必然不会放过自己,不知又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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