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汐任他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指纤长有力,温暖地让人留恋,只是掌中有了薄薄的茧,如同逝去的岁月。
许久之后桓冲才开口道:“回去吧。”
姜汐回到殿中,心中想的还是今日之事。陆纪行事向来保留三分,不知有何谋划,他的话也不必尽信,只是新帝初立,朝中如今局势尚未明朗,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一点风吹草动都似乎会成燎原之火,她与桓冲的关系,亦是如此,此事确实需要从长计议。
见她怔怔出神,雍玉走到她身边道:“殿下在想什么?”
姜汐笑了笑,叹道:“也无甚事,只是觉得,人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倒是无奈得很。”
雍玉望着她,笑了笑道:“的确如此。”
姜汐闻听她言中之意,似是体悟颇深,醒悟道:“是我疏忽了,一心想将你留在我身边,却没有问过你,在这深深宫苑之中,是否过得舒心,若是你不愿……”
雍玉打断她,笑道:“若不留在殿下身边,又有何处可去呢?”
她望着姜汐淡淡道:“家中从父自然是容不下我,我也并不把那里当作是家,兄长常年在军中,能在宫中与殿下为伴,是莫大的幸事,我只愿意一辈子留在殿下身边。”
姜汐笑道:“这便是傻话了,玉儿早晚是要嫁人
雍玉闻言不语,只是又端出一盘新鲜的果子来,形状甚是奇异,却香味扑鼻。这冬日的鲜果十分珍贵,即便在温暖的吴地也是,想必是从更南的地方送过来的。姜汐未曾见过这样的果子,有些好奇便多看了一眼。
雍玉望着她笑道:“这是陛下今日命人送来的,说是从交州送来的,一入宫便到了咱们殿中。”
自那日之后,她也与泓冷战了这些天,她知道自己入朝之事虽得了他的应允,但却实是惹他不快,但她不肯蜗居于深宫之中,行事也是男子做派,自然会与他起冲突,却没想到这冲突来的这样快。
姜汐也知,泓命人送这果子来,便是便带着些言和的意思,她取过一枚鲜果,咬了一口,果然滋味清甜,大约是这几日中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
然而第二日朝议之时,便出了一件大事。天武帝元毓派了送了封信来,信上说今治水军,愿与陛下会猎于吴。这话客气得很,然而其中含义,令人不寒而栗。
这分明不是一道邀信,而是一道战书了。想必自那求亲使者被斩,这隐患就埋下了。或者说,以其为□□。这本就是元毓的目的。
然而为何之前不战,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姜汐知道,这恐怕与越王海遁有着极大的关联。北方本不精于造船,更无精锐水军,有传言道越王叛乱之后乘船出海,转而北上,投降了北朝。想必是带去了精良的造船工匠,有了船,长江天堑似乎也不是问题,元毓等这一天,应该已经等了许久。
姜泓从高高的御座上望下去,满目竟是一片惊惶之色,他淡淡开口道:“他愿战,朕便战。”
此言一出,朝内一片哗然,姜汐望着御座上的天子,他的语气笃定,像是早有预料,上次斩那那求亲的使节,她便觉得泓并非如此莽撞之人,现在想来,却像是故意而为之了。
长江两岸的两位帝王,怀着同样的心思,一个送来诱饵,另一个顺意而为,如此轻轻松松地达成了默契。
姜汐一瞬间便明白这不可言说的默契,然而却不懂泓的心意,战争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其中牵涉的环节千万,更需要经年的筹划,南朝积弱已久,他又如何有这样的底气。
果然,当姜泓望着下面群臣淡淡开口道:“诸卿何意?”
下面便有一群老臣涕泗横流,痛陈不战之理,更有人言道,此事既已求亲为始,便应以借姻为终,陛下何不许以宗室女,派人议和。
姜泓冷冷地望着群臣开口道:“朕意已决。”随后目光在下面转了一圈道:“却不知……哪位爱卿……”
他的话语未尽,但言中之意下首却都明白,于是年轻的天子目光落下之处便都是一阵瑟缩,姜汐茫茫然有个想法,然而就如同要验证这想法一般,那个再熟悉不过沉悦声音道:“臣愿往。”
她猛然抬头,却见桓冲已出列,他站得很直,身姿挺秀,见天子望着他不语,再次抬眸望着那御座,郑而重之,一字一句道:“臣请一战。”
此言如同惊雷在姜汐耳畔炸响,她怔怔望着桓冲,却见御座上的天子也望着他的身形,唇畔露出了微笑,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姜汐第一次在泓的脸上看到笑意。
他们的目光交汇,天子微笑道:“朕曾听闻将军在云梦泽指水军,卓有成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便是最佳的时机。”
之后,御座上的天子高高在上地望着桓冲道:“朕,准奏。”他的语气充满了志在必得,似乎这些时日,等的便是这一天。
散朝之后姜汐独自回了殿中,她在案前端坐了许久,命人取过一块腰牌来。她将那腰牌递给雍玉,望着她道:“去请陆大人来,去吧。”
陆纪再次踏入昭阳殿中之时,只觉得恍若,这殿中一景一物他是再熟悉不过,姜汐想必因思念姐姐,竟是一点没有挪动过,他轻叹一声,随着那女宫走入内殿之中。
两位宫人抬来的一面屏,陆纪于屏风之前端坐,他知道,姜汐便在屏后。
果然,那个烛影下有些窈窕的身影端庄跪坐,开口道:“我只想问大公子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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