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咽下苦涩的唾沫,熄灭屏幕,无力地垂下手臂。
陆元嘉,他还会醒过来吗?
下车后,教主三人也发现禾乐不太对劲,青年似乎比在医院时还要颓废了,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越悲伤越冷静,此时此刻的禾乐沉默地像一滩死水,往日多话到欠扁的他仿佛消失了。
禾乐人如其名,傻乐傻乐的家伙,是宿舍最乐天的人,是个可以裸到大考最后一天还报着自信能过的学渣,是个可以被女生当凯子坑了一次又一次后,隔天依旧嬉皮笑脸地满血复活的傻逼。
回到大学门口时,已经下午六点多了,十一月的暮色降临地格外早,g大坐落在大学城内,如今是课余时间,校道上尽是脚步匆匆的学生。
四人走到宿舍区门口时,禾乐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就连停在旁边的那辆私家车也如此像自家的。
他疑惑,“爸?”
中年人闻声转过头,无比熟悉的面孔,男人四处张望了几秒,最终锁定在禾乐身上。
双目对视,禾乐紧紧地捏着手里的拐杖,看着父亲走到自己跟前,鼻子渐渐发酸,有种无比委屈的感觉。
见父亲望着自己的脚,禾乐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他还没想好措辞,该怎么和老爸解释。
“叔叔好,”另外三人打完招呼,自动自觉地退到一边,给禾家两父子留出私人空间。
禾爸对三位同学点头回礼,余光却从头到尾都没离开大儿子,眼里满满地吃惊、担忧和生气,看到拐杖后,男人头顶原先就不茂盛的头发仿佛变得更稀松了,“伤哪了?你的脚不能动了?这么严重,”他弯腰仔细摸了摸儿子的右腿,上面没有任何包扎伤口也没打石膏,不免纳闷疑惑,“怎么回事?怎么就杵上拐杖了。”
禾乐难受,低着头回答:“腿受伤了动不了,要养一阵子。”
“我听你辅导员说小擦伤,怎么这么严重,”禾爸也不是医生,看不出什么,他的话严厉中带着担忧,“要不回家休养段日子,这么大个人了走路一点都不小心,还出这事。”
禾乐早已习惯老爸这种说教的语气,感受到父亲的关怀后,更是难受,却无法对父亲说出真相,二十来岁的成年人控制不住哽咽了起来,“没事……不用回家,快期末了,我不想下学期重修,”到最后,眼眶又红了,禾乐从不知道自己泪腺如此发达。
看到儿子这幅伤心样,禾爸瞬间蒙了,语言又止几次,他并不擅长安慰孩子,他的爱从来是在严厉中表达出来,但这次父亲放缓了说话的语气,“别哭,别哭,一定能好的,不想回就不回,我们家住的近,哪天想回了打电话,爸来接你,”他说完,又对教主三人道:“同学,今晚一起吃个饭如何?乐乐多亏有你们照顾,真是谢谢。”
宿友三人怎么敢受禾爸的谢,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禾乐听着老爸和宿友的对话后,又不争气的眼酸,他不敢开口怕被听出来,只能抬头假装欣赏路边的路灯。
若真得残疾,爸妈肯定比他还要难过。自责委屈难过,一堆负面情绪将他的心紧紧得缠绕着,禾乐不禁问自己,如果不卸载捡垃圾app,如果不为了钱相信论坛的推荐误下app,再如果一开始不为女神买那昂贵的生日礼物……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
错到底该归咎到谁头上?
第22章
晚饭选在大学城商业街内一家口碑较好的餐馆,饭桌上禾爸多次和教主几人找话题聊天,禾乐知道老爸是希望宿友多多关照自己,他沉默地吃着碗里的菜,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禾永昌大学时也是读计算机专业,如今在一家外企当电子工程师,和教主他们聊得蛮投机,说到程序软件时,更是讨论得激烈,禾乐看着老爸不时往自己碗里填入的r_ou_菜,微微出神。
从小到大,禾爸从不会和儿子讨论这些知识,他从来都是丢给禾乐几本厚重的电脑书,让儿子自学。
青年也知道父亲不爱和人讨论这些,他小时候更多是看着父亲在电脑前玩各式各样的游戏,那时还没游戏直播这个概念,禾爸总是嘲笑儿子爱看别人玩游戏。
两父子经常在电脑桌前蹲上一整天,有时还是禾母出面把这一大一小赶去睡觉,后来禾乐有了弟弟,就变成两个小的看一个大的打游戏。
晚饭结束后,也快九点了,禾乐以前总觉得老爸不会说话,出去肯定很惹人讨厌,现在才知道姜老的辣,父亲比起自己,口才好多了,在家的时候不过是对着妻儿暴露了毒舌的属性。
禾乐在父亲临上车前,叫住了他,“爸,万一我的腿一辈子都好不了,你和老妈会不会很难过,”他望着停在远处等他过去的宿友,不敢去看父亲的眼睛。
“……你妈怕是会愁你找不到老婆,”禾爸叹气,却没说自己的想法,“别想那么多,在学校好好读书,钱不够用就说,我刚刚给你微信转了三千。”
禾乐点头,“肯定够了。”
父子两互相道别,禾乐转身往回走,突然身后响起一句苍老的声音,“其实只要你过的快乐,那就足够了,我和你妈从来只怕你以后活得苦……”
这话和两年前一样,时间过的真快,禾乐望天嗯了一声,黑漆漆的夜空连半颗星星都没有。
他杵着拐杖歪歪斜斜地走了,暗黄色的路灯将影子拉得长长的,深秋的夜晚,空气中弥漫着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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