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上仙会变成这副鬼样子。我曾见过的每一个他,都是出尘脱俗,衣袂飘飘,有着世间最深沉睿智的眼睛和独一无二的清冷淡漠。他修为深厚,几乎无人能与之匹敌,我自然以为他永远不会死,他会一直干干净净的站在他冷清的长生殿中,守护天下苍生,和我。
可他就这样满身血污的出现在我面前,双目紧闭,脸色和嘴唇都泛着死寂一般的青色,才几天功夫,几乎瘦的不成人形,薄薄的像个纸片人,唯独紧紧攥着不肯打开的双手,叫人知道他还活着。我的手脚和牙齿都止不住的打颤,想叫醒他却又不敢摇晃他,他微弱的吊着一口气,浑身上下只有胸口尚存余热,我真怕我一碰,那口气就断了。
白泽低低的在他耳边唤了好几声,他才松开手,手心里赫然躺着一块通体无暇的鸳鸯玉佩,在血的污迹下,萦绕着动人的色泽。
俨掌门一下就认了出来:“是师父的遗物!”
清临掌门?遗物?那又怎么会出现在楚上仙的手上……俨掌门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确定那就是清临掌门从不离身的鸳鸯玉佩。再想问出些什么的时候,楚上仙已经头一歪,彻底陷入了昏迷。
他足足昏迷了三日,我和白泽就一左一右守护了他三日,俨掌门没有再聒噪,时不时的看着那块玉佩出神。他将得来的两枚复灵珠碎片放在楚上仙的心口,滋养着他的心脉。在另外两片没有找回来之前,不知道还有什么在前面的等着我们,谁也不敢再肆意使用内力。
楚上仙是在第三日傍晚悠悠醒来的,那时候黄昏很好看,桔子色的夕阳染红了天际的海和云,还有每个人的脸。连一向冷面的鲁南和俨掌门,脸上都闪烁着可爱的光辉。楚上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们身后,我头一次看见一个人那么狼狈,衣服皱巴巴的都已经看不出颜色和纹饰,裸~露在外的皮肉也没有几处好地方,却还能那样若无其事清高傲岸。
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他,比如他怎么拿了先人的东西,他法力高强,又怎么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可我一句也没问,我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何况,他看落日时的眼神那么苍凉,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打搅他。
“你舍得醒了?”俨掌门先打破了平静,语重心长的问:“谁这么大胆,连你都敢伤?”
“师兄说笑了,我有什么伤不得的。”
果然,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那一瞬间我有些自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比与他相识的大部分人,都更加了解他了。
“那玉佩……”俨如圣欲言又止。
“正东方位,布祭祀台。”果然,他还是什么都不会说。一向如此,他觉得告诉你没意义的事情,一个字都不会从那副薄唇中透露出来。
俨掌门即刻安排人去办了,只是荒郊野外的谈何容易,鲁南舍出宝刀劈开两截树桩,才勉强做了个供桌出来,变出香炉和昏香,也是耗费了俨掌门好一番功夫,简陋的像最古老的供奉。
这荒山野岭,能凑齐这些东西已经很难得了。鲁南和鲁北这些天探路的时候发现,除了有海的地方,其他方向的陆地很怪异,明明眼见着快到边际了,偏偏好像会无限延展似得,怎样也走不到尽头。以至于鲁北一度怀疑,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鲁南却说,得是多么厉害的鬼打墙,才能困住他们几个。
祭祀台准备好了,楚上仙恭敬的摆好那块鸳鸯玉佩,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中五体投地的跪了下来,白泽一向对他深信不疑,紧跟在后面跪拜,俨掌门轻咳一声,不疑有他,随后鲁南拽拽鲁北,我们一大帮人就对着个石头块和树墩子搭起来的供桌三拜九叩。
“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啊。”绣颜小声问我,身上的动作一点不敢怠慢。
我也声音极低,告诉她我不知道,就别多问了。楚上仙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鸳鸯玉佩是清临掌门生前心爱之物,清临掌门早已超脱凡俗,不该再对哪一样物件起执着之心,尤其,是暗含情愫的鸳鸯样式。
完成最后一叩,俨掌门打量四周,并为发现什么变化,遂问:“离凡,这就完了?”
楚上仙还是虚弱得很,需要白泽搀扶才能站稳,只简短地回答:“完了,等圣心老母。”
“圣心老母?当真有这么一个人么,传闻那可是与上头那位娘娘平起平坐的,你打算就用那个请她?”俨掌门指了指天上,不可置信的问。
“嗯,她必定会来。”楚上仙云淡风轻的背着手,望着海天交接的地方。
像是应了他的话似的,天边真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儿,风驰电掣的正朝这方奔来,带的那些红霞都跟着翻了好几浪。不过眨个眼的功夫,一个衣着华美的老妇人便出现在供桌前,一把抓起那玉佩,问:“他还活着?他在哪儿?”
“我等替南华与天下苍生求复灵珠,请夫人成全。”楚离凡从未对谁行过礼,今日真是破天荒了,他这般毕恭毕敬,我们也跟着在后面俯首躬身的,可我总觉得,他那万分严谨的恭敬后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疏离。
“哦?”那被称作圣心老母的婆婆闻言,摩挲玉佩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的问:“你等又是谁,拿了这么块破玉佩骗我出来,清临那老东西自己怎么不来!”
“先师已去,请注意言辞。”俨掌门面色不善。
“他真死了?别骗我了,他就是死,也会同这块玉佩化在一起,怎会落在你们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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