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口诀的事儿,却并未见她用过几次,出行大都是乘着坐骑,据说是使那法术时太耗心神才不常用的,故而不是要紧事,不会轻易使出。可我却总觉得,始元不喜爱使用法术,别人驾云时,她偏爱走路,比起修炼,也是更爱发呆多一些。
可走路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再加上我也的确愚笨,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夜了,还不见南华的影子,这一耽搁不要紧,南华是天成的结界,进去的要法口诀于我而言更是繁复,原本怕忘记了,一直在口中念叨着,才刚犯愁已经念到口干舌燥总也不见泉水,这下好了,一分神的功夫,已经忘了个七七八八。
我紧了紧系在腰间的小包袱,踟蹰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那口诀,颓然的躺在旁边的小土包上,摊着疲乏的手脚。这回可糟了,走投无路了。
不知躺了几天,星辰都变换了位置,非但没能把忘了的都忆起,原本记得的那一点儿,也模糊起来。从前始元常训诫我没记性,是因为杂念太多,这回我认了,因为这些天,我想的最多的不是如何记起来,如何走下去,而是如何腆着脸回去认错。
拍干净身上沾的土,真的打算往回走了,远处竟来了一群人,个个儿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脸上身上都是红的雨水,格外诡异。我一直看他们走了老远,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他们应该都是附近村子活下来的人,一边走还一边念念叨叨的,有些魔怔,倒是和之前的我有点像,只不过他们念得可不是什么口诀,细细听还能分辨得出,就是一些让庄稼长出来吧,别再下了之类的话,几个还算清醒的,商量着到了南华如何求神仙庇佑的言词。
我再愚笨,骨子里也是好强的,回去的种种情景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好些遍,那脸定要丢到天边去了。希望像烟火一样“嗤”的一下在我心里点着了,我自然是要跟上去的,只是他们看上去饿得厉害,连钻进土里的虫子都挖了吃了,我看看自己,还算细皮嫩肉,只在末尾远远的跟着,不敢走得太近,生怕被活捉了吃掉。一直跟到天快黑了,才发现有些不对劲,照理说这一日已经走到了南华的山脚下,再走应该上山了才对,可那仙山稳稳当当的就在眼前,无论怎么走,就是近不了山脚。敢情这帮村民也没有上山的方法,恐怕都不知道这山上是有结界的,一直在这兜圈子呢。
山里的天黑起来很快,他们也不打算再走下去,生起了火堆。这回我是死心了,方才我不该说那希望像烟火的,烟火都是璀璨一瞬便熄灭掉,像极了我现在的处境。左右也要回去被笑话了,遂磨磨蹭蹭的往来路返。那边有个孩子却突然哭了起来,借着火光一看,是个不大的小姑娘,该有十余岁了,看上去正是我这般年纪的相貌。我知道那只是看上去,因为她是真的只有十余岁,我是长了近百年,才长成十余岁的样子。
原以为她是饿的哭,看她瘦成那个皮包骨的样子,不知多久没有像样的吃过东西了。我也饿了大半天了,一翻开装干粮的小布兜,却只剩一小堆糖饼渣渣。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小姑娘是心疼自己的娘亲割破了手,才哭个不停。那村妇很年轻,头上包着一块破布,这该是她唯一的孩子,那手应该也是自己用一块锋利的石头割破的,她是要把自己的血喂给小女儿解饿。小姑娘怎样都不肯喝,不知是不是太饿了,捂着娘亲的手哭得直哆嗦,却怎么也止不住那些汩汩淌出的鲜血。
我揉揉湿漉漉的眼角,这样的感情我是没体会过的,也不明白一个人为了让另一个的人活下去,为什么能做到这种地步。然而爱和善良没能改变任何事,就像他们曾那么虔诚的祈求上苍,却终究没有神仙来带他们走出苦海。那村妇许是流了太多的血,渐渐体力不支,见孩子还是不肯喝,不知怎的照着女儿的脸便打了一巴掌,那巴掌应该使出了她仅存的全部力气,落下时却也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道,而后,便晕了过去。
如果说漫天血雨已经很骇人,那么接下来的发生的足够让我胆寒。小姑娘捂着被打的那一面脸颊,哭喊着摇晃着娘亲,附近歇息的人却纷纷被引了过去,显然是热乎乎的血刺激了他们的嗅觉,他们像丢东西一样把她拎开甩到一边,随后竟徒手剖了那失去知觉的村妇。
他们真的会吃人啊......
我哆哆嗦嗦的躲在林子边缘的阴影里,这已经不是人间,而是人间地狱,他们也已经不能叫做人,应该叫行尸走肉。那些呆滞的眼神里燃起的恶和欲让我的腿不争气的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幸好一直都不起眼的跟在最后头,不然不知什么时候,恐怕也会沦为他们的腹中食。那个小姑娘就没这么幸运了,毕竟是自己的娘亲,她一次次的被丢开,又一次次的爬回来,不依不挠的去拉那村妇的大腿,却不知已经是徒劳,她娘亲肚子和胳膊上的好肉已经被吃的血肉模糊,哪里还活得过来。终于有人不耐烦了,见她又爬了回来,也懒得再纠缠,索性一把拽她过来,高高的举起再狠狠的摔在地上,小姑娘被摔得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蜷缩在娘亲的残尸旁抽搐,他们却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几个人捋直了她的胳膊腿,粗鲁的扯开衣衫,朝肚子抓去......他们是要活活吃了她啊!
那村妇是生养她的娘亲,若不在了,今后再没人疼她护她了,她理当勇敢一些。可我不知道,这个节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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