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也未必肯搭话一二,他也不恼,十分自在地转头陪姚太太说话。
姚太太看他一脸笑,长得眉目也清楚,瞧着是个品行端正、行为正派的人,再一问,听说他在印染厂上班,一个月工资也有一百块,她顿时把满意度一下子抜高了不少。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姚太太此刻差不多就是这个心态了。
席上施荣一直在照顾姚曲曲,又是替她夹菜又是劝她多吃点,忙得很,他对姚太太笑着说道:“我瞧她总是嚷着要减腰身,不肯多吃,其实她现在这般已经很好了。再变得更美了,我都怕她看不上我了。”
“所以啊,我总骗她多吃点,这也是我的一点小私心,您不会怪我吧!”施荣笑得十分温柔,话中带着狡黠的小得意。
姚秀才鼻子里一声冷哼。
姚曲曲当做没听见,拿筷子拍开施荣的手背:“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她幽幽的眼波如水般斜横了施荣一眼,含羞带怯,施荣看得心旌摇曳,眼睛都直了。
姚太太十分捧场地捂嘴低声笑起来,只有姚秀才至始至终都阴沉着脸。
这次怕出意外,除了姚曲曲,姚家的其他女儿们都不曾上桌,故姚纤纤对饭桌上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听刘小丫告诉她的。
她听过也便不放在心上了。
她要去鹿城参加复赛,只是这次领队的先生不再是道斯夫人,而是一位高年级的男教师,戴着圆框眼镜,蓄着时下流行的两小撇胡子,面色刻板严肃。
出发前的晚上,姚纤纤在刘小丫的帮助下收拾了一个简单的竹藤箱。这趟行程只有三天时间,所以她就带了几件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具,背包里放了一些英文书和材料。
姚簌簌很舍不得她,晚上还缠着和她睡同一个被窝。
她贴着姚纤纤的胳膊,热气呼在她耳边低声问:“四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家?”
姚纤纤静静望着幽暗的屋顶,两只手交叉放在肚子上,低低回答:“你看外面的日头升落六次,我就回来了。”
姚簌簌从被窝里拿出手指头,一个个掰着算。
“笨蛋,是三天后啦。”姚端端在一旁插嘴道。
姚簌簌不满她一下子把答案说出来,非得自己掰着手指头亲自算出答案:“一升一落是一天,再一升一落是两天……”
“我算出来了,是三天后。”姚簌簌兴奋地叫了一声。
姚端端气得嚷道:“我早就说了是三天,这还用比划半天才能算出来,你真是笨死了。”
“安静点,”姚纤纤呵斥了一声,“再吵就出去站梅花桩。”
姚端端吓得赶紧用被子蒙住头,整个人裹成一条虫子。姚簌簌捂着小嘴拼命偷笑。
“睡觉吧!”姚纤纤一锤定音,屋里顿时恢复了寂静。
鹿城位于出海口,是几条大河的交汇处,南北的货物人流亦在此处交汇,自然比青城热闹了不少。姚纤纤一行人刚从火车上下来,都是一脸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鲁先生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怕几位女学生不知轻重走丢了,一直嘱咐她们千万跟紧在他身后。
车站有许多人,来往送行的人,还有卸货的人,以及一车车运走的货物,不时还有脚夫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蚂蚁般的人群里,不停询问是否需要服务,各种兜售食物香烟零食的小贩也是不甘落后。
姚纤纤觉得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她被吵得耳朵疼,恨不得把自己敏锐的五官暂时关闭上。
一行四人提着行李,好不容易挤出人群。鲁先生找到来接应的人,带着三个学生坐上了黄包车去旅馆。
旅馆和房间已经事先定好了,鲁先生办理入住后,把钥匙给了几个女学生便让她们去修整了。他本人年事已高,早就一脸掩饰不住的疲倦,毕竟从青城到鹿城的火车并不让人好受。同行的一个女学生还一路晕车直到落地。
学校经费有限,三个女学生住同一个房间。姚纤纤拿着木质门牌和钥匙走到二楼去开门,推门而入后,发现房间并不大,空荡荡的,没有电话,只有一张旧桌子和一盏拉线的电灯,而且只有两张床。
三人面面相觑。
年纪较大的林月来建议说:“晚上把两张床拼在一起,应该就够我们三个人睡了。”
一路晕车至今还是奄奄一息的连笑,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投了赞成票。姚纤纤面色淡淡,没有多话。三人算是暂时达成一致。
林月来先扶着连笑上床休息,又看屋子里没有开水,竹藤暖水瓶里也是空的,铁皮茶壶里还有茶叶残渣,便招呼姚纤纤一起下去提热水洗茶具。姚纤纤放下行李箱,跟在她身后下楼了。
提了热水,互相照应着洗了把脸,又收拾好行李,三人之间也慢慢打开话匣子,聊了几句。
“纤纤你和连笑都是第一次来鹿城吧?”林月来抖了抖床上的棉被,用手拍打着,想把棉絮拍松一点,晚上好睡的舒服些。
连笑喝了热水,精神看起来恢复不少,她是个戴眼镜的内向姑娘,听见林月来的问话,只是抿着嘴点头微笑。
“嗯,以前没来过。”姚纤纤淡淡回答道。
林月来铺好床被,一脸侃侃而谈,干脆就坐在床上盘腿说起来:“去年我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在市政广场举办的集团婚礼,那场面可热闹了,连报纸上都登了照片。”
“集团婚礼?”连笑疑惑地歪了歪头。姚纤纤也抬头朝她投来了视线。
林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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