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太快乐了,太奇妙了,江鳗又醒了,醒了就看见北哥,给他冲了一杯果珍,还没有喝完,北哥扳过他的脸,嘴对嘴亲在了一起。
他卷着北哥的舌头,觉得北哥真英俊,真体贴,真了不起,北哥拉开裤链,让江鳗摸他撒尿的地方,先是软的,然后又长又硬,比元宝的还威风。江鳗迷迷糊糊的,不仅摸了,还亲了舔了,他软绵绵的趴在床上,扒下裤子,让北哥把那玩意塞进来,一下下往里捅。北哥抱着他的背,他贴着北哥的胸膛,在堆满纸箱的出租房里干得大汗淋漓,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要争抢着哄小姑娘解裤带了,这可真舒服,真舒服。
就像吸粉儿,就像天堂。
江鳗搬进了北哥家里,江鳗穿紧绷绷的牛仔裤,剪出好几个时髦的破口,脖子上绕一圈黑皮绳,挂一块银色牌牌,刻着:永远爱阿北。
北哥最喜欢克扣江鳗的粉儿,看他打冷颤,流眼泪,下跪求饶,哭着喊着抱住自己的大腿,说北哥求你给我一点儿,给我一点儿,让我干什么都行。
他爱跟这样的江鳗做|爱,屋里弥漫着浓烈的烟味和隔夜食物的馊味,隔壁的喇叭放着不知年代的港台音乐,江鳗歇斯底里的谩骂和挣扎,北哥把他绑在床头,提着他的两条腿冲刺,江鳗全身抽搐,脊梁流着汗,下面淌着血,夹的格外紧。等他难受的快昏死过去,北哥退出来,勾兑一针,引诱着他贪婪的视线。针尖刺破皮r_ou_,江鳗酣畅的喘气,半睡半醒的跪趴在床上,回头说,北哥,再来一次,算我报答你的。
北哥有时跟他一个人干,有时找几个孩子一起战斗,爽完爱跟江鳗说故事,他问,知道为什么叫你江鳗吗?
江鳗摇头。
北哥说,江鳗是长在南方的银鳗,农人把小猪的尸体扔进江中,引来成千上万的野鳗鱼苗,月光照下来,结成团,结成簇,呼啦一下聚拢,呼啦一下散开。一巢一巢的银鱼从小猪嘴里钻进去,把猪肚皮撑得涨鼓鼓的。等鳗鱼苗长大,农人把尸体捞回水缸,拿杆子一戳,肚子破了,银鳗呼啦啦冲出来,一道道银光在清澈的水里来回游弋。
江鳗是腐尸里长出的美味,是死亡滋养的美景,昂贵的江鳗是渔民的希望。
北哥虽然名叫阿北,却是江边长大的南方人,后来才沿铁轨流浪到北方。江鳗是最冷的地方来的人,他的家乡飘着寂静的大雪,有熊和獐子,没有银鳗。
江鳗想,铁轨是一种神秘的召唤,让他们在这个灰扑扑的华北小城相逢,然后互相安慰。
围捕前的那天,江鳗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一大片花花绿绿的田野,两条朝地平线延伸的铁轨,开着灿烂的鲜花。火车停了下来,乘务员满脸笑容,从车窗探出头,说来吧,带你去远方。
江鳗走,火车也走,江鳗停,火车也停,江鳗拿石头扔乘务员,大笑着说,我不走啦,我到站啦。
第二天下午,他们在录像厅看huáng_sè_diàn_yǐng,四辆警车呼啸而至,北哥跳起来,他身上带着足够枪毙二十次的白粉,他的兄弟们和他养的少年们都各自逃命去了,江鳗不跑,他搞来一辆摩托车,把北哥从厕所窗户掏出来,载着他逃跑,他们顶着呼啸的警笛,穿过喧闹的街道和东倒西歪的房子,穿过积着臭水的天桥,一直冲进田野。
华北的田野不种向日葵,也没有到下雪的季节,摩托车哼哼的加速,冒着黑烟。
那天的阳光那么亮,麦子就要熟了,到处暖热而馨香,江鳗扔了车,拉着北哥的手翻进栏杆,两人沿着铁轨奔跑,马不停蹄的奔跑。两条铁轨通向生命的远方,麦穗爆开了,麦粒跳跃翻腾,金黄的麦子和蹦跳的麻雀鼓舞他们,阳光白花花的洒下来,警察在背后朝天鸣枪,高喊着:“再跑就要开枪了!”
北哥停下来,掏枪对着警察,回头对江鳗大喊:“跑,快跑!这里我顶!”
他的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完,嘭的一声响,一颗子弹不偏不倚,贯穿了他的眉心。
北哥没有立刻死,他的死就像他活着一样气派,一样了不起,他转了个身,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两只手张开,朝着天空,好像要拥抱什么,他想要喃喃自语,但他最终什么也没抱住,什么都没说出口。
江鳗站在远处看着北哥,他感到惊讶极了,多像一副画啊,蓝的天,金黄的麦子,灰的铁轨,鲜红的血,一滴滴,一串串沾了血的脚印子,沿着铁轨去向远方,北哥张开双臂,像一只练习飞翔的鸟。
江鳗被七手八脚的按在地上,好几支枪抵着他的脑袋,他没有挣扎,被带走了。
他戴着手铐,从一座楼房被转移到另一座楼房,从一座围着电网的院子被转移到另一座围着电网的院子,大家都对他说,你安全啦,你脱离了坏人啦,等戒断期过了,再过几年,你就能过新生活啦。
江鳗不知道,他没有进那座满是人的大铁盒,他被单独留在一个地方,他病了,发着低烧,一直烧,每天裹着厚厚的衣服预防感冒,烧怎么都退不下去,口腔溃烂,到处生疱疹,每天吃很多药,但越来越瘦,他努力的学习,认识了很多字,学到了很多新知识。
江鳗向往自由,他想,时间是无所谓的,他有很多时间。
他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不知道他治不好了。
他望着窗外灰扑扑的天,灰扑扑的铁网,停在网上的麻雀,努力的想念元宝,想念北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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