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姐儿口齿清楚地一一答了,还说:“六婶婶教我念书呢。”
梅氏刚才一去,最挂心的就是女儿,现在见她确实好好的,才终于放下心来。
又向霜娘道谢,两人你来我往客套了几句,霜娘料着梅氏还要去料理厢房里周娇兰的事,婉拒了梅氏的留客,领着金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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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连恭的强力干涉下,周娇兰的事变得很好解决,非但没敢提要把伤赖到梅氏头上的事,还倒过去给梅氏道歉,然后直接跟着苏姨娘回去养伤去了。
梅氏再同周连恭商量几句,送走了他,又要见守在外头等着回事的管事媳妇,中间有人来报,说成襄侯府的许世子来了,要接二姑奶奶回家,梅氏想也不想,直接叫说周娇兰病倒了,要留在娘家养病,茶都没叫人留一杯,直接把许世子挡回去了。待将回上来的几桩大小事体一一处置理会完,时间已将近晌午,梅氏方得了空闲,命人摆饭上来。
金桔立在炕下相陪,一边给梅氏布菜,一边把早上梅氏不在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说了。
说到霜娘时道:“六奶奶倒不是那等好争闲气的,苏姨娘进来,说了两句话,她听着话音不对抱着珍姐儿就走了,我都没抢过她。”
梅氏听了点头:“这是她为人谨慎处,我托她看顾珍姐儿,她就先以珍姐儿为重,可见是个信人。”
霜娘并不知道梅氏背后表扬她了,她回去后又做回了闲人一个,什么操心的事都轮不上她烦,一院子丫头伺候着,饭来就吃,天黑就睡,这日子算来拢共过了两三天,霜娘已经隐隐觉得自己像是头被养起来的猪了。
好在这天早上起来后,终于有件事情可以干了。
她的新婚特许期过了,从今天起,她院子里那些鲜艳的陈设摆件都要撤下,包括她本人在内,虽然风俗演变至今,不至于真要她披着麻布过三年,但艳服严妆是肯定不行了的。
迎晖院原是为迎新人重新米分刷布置过的,满目喜庆大红,不合规制的地方特别多,金盏指挥,领着人从里到外整整替换折腾了一天,恐怕自己年轻识浅,漏了哪里,又特去正院里请了侯夫人身边一位姓吴的老嬷嬷来,托她最后检查一遍,确定都妥了才算完事。
霜娘再环顾院子的时候,已是一片肃穆庄重了,走进房里,似被洗劫了一般,那些精致的各色玩器摆件没剩下两件,帐幔衾褥椅袱等等全换成了沉暗色调。
霜娘在床边坐下,手指抚过素色帐幔,心里怅然,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她下半辈子的人生了,不管自我安慰过多少次,当这一切真的摆到眼前的时候,终究还是有一点意难平。
如果她能再聪明一些,胆大一些,或许可以在绝地里劈出一条更有生机的路来吧,可她终究不是那样的人,她就是瞻前顾后,不敢一往无前地向未知里走,于是只能选择一条安全平坦到静如死水的路。
“奶奶,”金盏在门口出现,笑问:“可要摆饭了?今晚的菜色好,有一道荷叶米分蒸排骨特别香,隔着盖子我都闻见了。”
霜娘精神一振,起身往外走:“走,把你的饭也端来,我们一道吃。”
她很需要美食来治愈一下感伤的心灵,然后才可以说服自己,人生嘛,就是有得必有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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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娘想过很多她高攀进侯府后可能面对的困难,比如婆婆迁怒不喜她呀,妯娌要跟她宅斗呀,下人瞧不起她家世寒微要阴奉阳违挤兑她呀,但她没想到这些一个都没有发生,她首先真正遭遇的困难是:无聊。
说起来此时的贵妇们虽然困守后宅,等闲不能出去游逛,但可以在内宅里玩的游戏并不少,最流行的是叶子戏,也有称打马吊的,胡姨娘就很好这一口,她那几个相熟的人家全是牌桌上结交来的。
可是霜娘三年重孝在身,这些都不便玩耍,高雅一些的诸如琴棋书画倒是无妨,她偏又几乎不会,贺老爷不可能砸钱培养她这些,前两样她一窍不通,因常年刺绣之故,后两样她倒能提起笔来落两下,但书就是个会写字,完全不到能与人谈书法的境界(就她认得的几个字还是从上辈子带过来的呢),画嘛,就是个画花样子的水准。
要说她又不同人比试,这个水准用来自娱其实够了,但问题是,她可能天生就不是个太高雅的人,偶一为之还好,真的认真天天坐在那里用功,她真的提不起那么大兴趣。本是下了决心要陶冶身心升华精神的,结果问金盏要了全套文房四宝来,每每写个两张纸她就忍不住要走神了。
所以最终,霜娘选择打发时间的方式,还是她的老本行。
想当日,她在贺家做绣活一做一整天,做得腰酸背痛时,没少想过,等哪天脱离贺家发达了,她这辈子都不要再碰绣花针了。
但现在真的到了这一天,她过上了梦想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生活,才发现这也不是那么好消受。
真的,真的太无聊了。
无聊到霜娘一边吐槽自己是劳碌命,一边忍不住重新拿起了绣花针。
侯府不介意把她当猪养,可她没法真把自己当猪对待,不能仅靠睡觉吃饭把所有时间都打发掉啊。
花了五天时间,霜娘绣成了一小幅素心兰花图。这盆兰花就长在她院里,如今她身后没有监工,亦不赶时间,先照着花细细描了样子出来,选定构图布局,而后今天绣枝干,明天绿叶,后天花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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