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道:“不只三哥,我正要与你说一声,再过几天,我的差事也该下来了,以后我在家的时间就少了。”
忽然听到这消息,霜娘愣了一下:“什么差事?”
“五军营。”
霜娘懵懂着,想点头又点不下去——她能说出个大概的是文官体系,但武官体系就实在是太复杂了,关键还时不时有变动,她只知道总的军制是卫所制,但具体这个卫那个所,又是营又是府,夹在一起她就真弄不懂谁对谁了。
对了,顺带一提,这时空大致是明朝架构,霜娘初穿来时好长时间一直都以为自己是明穿,直到知道没有锦衣卫,也没有东厂,她才明白自己穿的原来是个架空。
“需要在营里值卫。”周连营见她神色,解释了一句。
“要出京城吗?”
周连营道:“在京郊——离京城并不远。”
霜娘大概明白了,这应该属于京军。她忽想起另一个名字有点相像的机构来了:“大爷好像是在五军都督府里任职?这两个谁管着谁?”
她问得有点粗暴得可爱,周连营没忍住笑了,道:“当然是大哥管着我,这差事就是大哥通的门路补上的。”
他说起通门路,霜娘又想起另一件事了,好奇地问周连营:“大嫂说,三爷外放的事是你帮的忙?大爷没有那边的门路吗?”
周连营回答:“有,但是他的门路瞒不过父亲,父亲并不愿意三哥外放。所以三哥转托我,求太子殿下给递个话。”
太子再被压着,向吏部打这个招呼的能力还是有的,因为周连恭是正经进士,他要谋个知县是合理范围内的需求,这个关节通得算是顺水人情,谁也不犯着刻意留难。
原来如此,侯爷本事再大,他也管不到储君的门路。霜娘心里不由感叹,这就是所谓同气连枝的大家族啊,他帮了他,他又帮了他,总有用得上别人的时候,账是算不清的。
周连营说完倾身:“你过来点。”
“嗯?”霜娘不解,往他那边凑过去。
周连营先盯住她额头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已经消肿了,但还有点青。”
这么一点撞伤,霜娘都已忘了,这时被说了才想起来,自己也伸手摸了摸:“我没事,都不疼了。你要入职去了,那我娘家要尽快走一趟了,我看明天就可以去。”
“不必这么赶,后天罢。明天先送帖子去,再把礼物备一备。”
提到送礼霜娘就忍不住要皱眉头,送一回她觉得吃亏一回。周连营的手离开了,见此又回去轻轻敲了她一记:“礼物我来置备,不用你的陪嫁。”
霜娘不由脸红,捂着额头后退嘀咕:“你从哪里听来的。”
横竖已经说开,也没什么不能讨论的了,她坦然道:“六爷,我们家老爷是个上进心很强的人,你去了,他不知要烦你些什么。你都别理他,我们去坐一坐,尽到上门的礼数也就够了。”
周连营道:“我有数——你不想他官做得大些?”
“他有本事,自己就能升上去,一样举人出身的本朝还有官至二品的呢。没这个本事,那就还是量力而行的好。”
霜娘这话多少经过了些米分饰,要论她的真实想法,贺老爷升官不升官的,对她一点好处都没,那么个狼窝似的娘家,一星半点也靠不住,那就还不如官位低点,蹦跶起来没那么欢,能给她添的麻烦也小点。
她想着,又觉得需要提前跟他通个气:“那个,你不叫我使苦肉计,那说不定要吵起来的,你别笑话我呀。”
周连营此刻就已经笑了:“你不但会装可怜,还会跟人吵架?这是能文能武?”
“也不算吵,就是会争起来。”霜娘改口,叹了口气,“我昨晚还有件事没说全,我家那姨娘,现在是把我妹妹的婚事就硬赖在我身上了,来找了我好多回,连新进门的太太都被逼来过一回——太太和我说了,她并不想来,只是老爷也想着我妹妹寻个金龟婿,所以非叫她来。他们却不想想,我在府里三年都是守寡,大门都没出去过,往哪里去打听谁家有适龄少年呢?再怎么催,我凭空也变不出这么个人来。”
她说着,很发愁地看周连营:“我早解释过了,他们不和我讲这个道理,这回回去,肯定又得逼着我了,八成还得牵扯上你。”
周连营没理她这一茬,却是又道:“你过来点。”
霜娘疑惑地再度向他那边靠过去,然后,被吻住。
中间隔着炕桌,施为余地不大,这是个很轻柔的吻,浅尝辄止,屋檐下的滴答声响了大约五声,他便退开。
霜娘吓了一跳,心跳慢慢回落,不由小声道:“怎么这么突然。”
“安慰你。”周连营这么说,眼中却是笑意更深,“你不是在装可怜?”
霜娘:“……”
毫无防备地被拆穿,可她演的痕迹真不重,大半都是真情实感,她先前预备回家的那一场才算浮夸啊!
但不管怎样,被拆穿就是被拆穿了,她脸红起来,老实招道:“怕显得我凶了。”所以被取笑了一句之后,她赶紧把话往回捞了捞。
“怕什么,”周连营道,“正巧,我长个见识。”
“……又不和你吵,你要长什么见识啦。”霜娘嗔一句,急忙转回话题,“我说真的,我娘家不比你们家这样,规矩两个字等于没有。到时候别说老爷了,可能胡姨娘都会直接来和跟你说话,叫你给我那妹子介绍个你来往的朋友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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