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到了约好的那间咖啡厅之后,便在角落等着王昀。
王昀是著名的文艺片导演,导演过无数脍炙人口的名片,他从不拍商业片,只有一个原则——拿奖。而且是国际x_ing的大奖,王昀已经获过不少国际x_ing的导演金奖,几乎可以说是拿了个大满贯。
演员们没有不想和这位名导合作的,但奈何王昀x_ing格是出了名的古怪,他挑选演员只看心意和眼缘,要是感觉不对,就算是再大的腕儿也不会用。
来的时候颜寻就和他说过了,王昀导演也许用词会尖锐一些,但是他会解决的。王昀似乎是欠他一个人情,所以选角上要听他的。
但顾绥不在意,他从不妄自菲薄,就算是别人来挑他,他也没有丝毫低微的姿态。
两人等了半个多小时,王昀才姗姗来迟。来者是个五十多岁、花白头发的老头儿,一双鹰眼十分锐利,瘦瘦巴巴地,一看就不好相与。王昀穿着整齐的西装,带着英式全黑的雨伞,全身上下一丝不苟,有些奇异的和谐。
颜寻拉着顾绥起身,伸出手,“王导。”
他们算是小辈,懂得礼数。
王昀坐下,话没多说,打量了顾绥几眼,问他,“剧本看完了吗?”
“大致看完了。”顾绥回。
这半个多小时等他的时间,足够某人一目十行地看完剧本了。
“你觉得你能演柳幺这个角色?”王昀抬眼,审视着他,那瘦瘦巴巴的身子似乎威严不少,无形中给人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柳幺是柳摇春的原名,因为在家排行老幺才得了那么个名儿,在学了戏之后,班主就给他改成了柳摇春,作为艺名。
顾绥回答地很直接,面上带着笑,虽是温和的笑但很坚定,“没有人会比我更适合。”
王昀愣了愣,他倒是第一次见这么说的,以往再大的腕儿来面试了也是说自己尽量把戏演好。王昀心里很欣赏他这种狂气,这和柳摇春的高傲有些相像,但面上却是冷笑一声,问,“说说你的资本。”
“他学过戏。”这句话却是颜寻替他说的。
青年神色冷冽,提到他会戏的时候依旧不悦,但还是压抑着,说,“而且,很好。”
王昀给颜寻几分面子,说,“好,那就唱一段儿。”
这是个私人的咖啡厅。已经被颜寻包下来了,不会扰到其他人。
颜寻和服务员说了几句,咖啡厅里的音乐戛然而止,顾绥不羞不怯,说,“献丑。”。
他走上咖啡厅中央驻唱歌手的舞台上,如旧时登台唱戏一般,手中虽无水袖,但那一抬手却像是全副武装,头面、戏服都具备。
他的神色变了,眉目如秋水般冷彻,是一种不近人情的高傲,仿佛众生皆浊,唯他一人清清白白地存于这世间。他望向台下两人的目光也是不在意、入不得眼的。
但王昀却端正地坐起来了,这就是柳摇春的样子,不可一世,命比纸薄,心比天高。
台上的人已入戏,成了飘摇乱世的伶人,清澈的嗓音一起,便是,“天意秋初,金风微度,城阙外画桥烟树。”
是《牡丹亭》的句子。
再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
清高孤傲的伶人大抵只有在戏中才是脆弱的,将全身心神都托付给一个不存在的人物,为他悲,为他喜,独独没有自己的灵魂。
在旁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
顾绥学了戏之后,很少去唱,因为太伤神。世人都说戏子无义,顾绥觉得戏子合该是无义的,有了义,那就陷在其中出不来了。
所以他凉薄,没有人情味,这正是柳摇春的感觉。顾绥觉得他也只在这一点上,和柳摇春有共通之处。
王昀看完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从舞台上下来的青年淡淡说了一句,“好了,你们可以回去培养一下感情了。”
“……”
顾绥问,“培养感情?”
“你们俩有激情戏,这几天没开机的时候就住一起吧,早点亲近,到时候不会尴尬。”王昀说的很自然,丝毫不避嫌,指着颜寻说,“他,就是傅淮生。记得,以后就是你的情人。”
顾绥罕见地没说话,只是笑着看向颜寻。
颜寻面无表情,指正,“戏里面的情人。”
第048章 共浴
王昀说过便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顾绥走过去,拍拍青年的肩,“走吧。”
颜寻问,“去哪儿?”
“你家,或者我家。”顾绥笑着说。
“……”
颜寻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你家。”
顾绥看着他急匆匆要走的样子,眼眸弯弯,都是笑意,他也有些心动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人做那种事了。
顾绥坐在副驾,拉上安全带,舌下含了片晕车药,问他,“知道我家在哪儿吗?”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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