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都这样,当个游神,有吃有睡,在大街上看见爱豆的广告牌就傻乐半天,随时都有开心的理由,考完轮滑都能成为一件解放性的大事。不过小珞你放心,我觉得我们总不至于饿死。”
再不济,我还有张存了赃款的卡。
其实想想,我没有失去反而在得到,钱和经历,我都赚了,我不该有伤感的理由。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很想把眼角的泪水像咽一口痰似的咽回去,这很难办到。
毕业的季节,恋爱的季节,妄想的季节。
各归各位的季节。
在这样的季节里,我竟然再次见到了老龙。那是一个晚上,一个烟熏火燎空气里都是烤羊肉串味儿的晚上,我一个人游荡在学校外面的小吃街上,远远地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自古以来,弱女子大晚上的孤身在外总是碰不到什么好事,自古以来熟悉的背影总是能在你拔腿就跑的瞬间转过头来。
老龙热情地向我迎来,伸出手就想来拉我,我退了一步,结果就撞到了他那两手下的身上。他拣了一张烧烤摊外的小桌,按着我的肩膀强迫我坐下,说,“来都来了,就和哥哥坐一坐嘛。”
我强忍住不吐出来的冲动,心上像是蒙了一层油腻。
我觉得老龙从一株仙人掌变成了一张葱油饼。
我干坐着不说话,每次起身想走的时候就有一只手按在我肩膀上使力,我像是被钉在座位上一样。此时我竟然没有强烈的情绪,我只是纳闷自己深更半夜地不睡觉出来装什么文艺青年晃晃悠悠。
卖烧烤的小哥把烧烤端上桌,我用眼神向他发出求救信号,他把目光一偏装作没看见,拧过身子走回去了。或许,这哥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葱油饼用他肥实的手指拈一串羊肉串,喂到我嘴边,朝我扬扬下巴,“尝尝。”
仙人掌的刺此刻都收进了他的眼睛里,那样的眼睛告诉我,如果我不照做,后果会很严重。
可是我实在很想吐。
第35章来的名义
那一串涂满了胡椒粉的羊肉串在我的眼皮底下满是油光,淡淡的膻气钻进我的鼻子。
“嗯?”葱油饼从鼻子里发出这样的声音,羊肉串又离我近了几分,就要碰到我的嘴唇。我已经尝到了被凌迫的味道,淡淡的膻气。
我把这一串羊肉串上的肉块从头数到尾,再从尾数到头,一共七块,七本来是我的幸运数字的。我预感到葱油饼即将爆发,我貌似已经感受到腾在空中的热气一般的他的怒气。
这时我的眼睛飞快地眨了一下,因为有一只脚飞进我的视线狠狠地踢开了葱油饼的手腕,我被那人一拉,大力地给拽了起来,他几乎是把我甩到了身后。
我看着这熟悉的背影,衬衫下透出的蝴蝶骨,莲一样的人,我的孩子。
打斗场面在我的视网膜上炸开,我强烈请求上帝此时给我一支话筒,让我进行精彩解说,比如我可以一边端着bbc的伦敦腔一边眉飞色舞,好的现在我们可以看见我方的一号选手际涯单手拎起了对方的二号,噢是的,他一脚踢中了他的腹部,好的漂亮!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哦天哪,对方一号从斜刺杀出,哦,际涯闪过了!是的他闪过了!并且成功反击!我一个人在心里演了一出大戏,坐在不远处的一条凳子上旁观战局,逐渐地觉得无聊起来。我把脖子后仰到一个几乎要断掉的角度,看见浓厚的云层后模糊的月亮,噢,月亮,我摸摸口袋,和六便士。我坐直再观战局,际涯以一敌三,开了挂的黑帮太子爷。谁的手笔?
战斗结束时,对方一二三号滚在地上鬼哭狼嚎,我方一号凯旋而归。
“接下来去哪?”我从凳子上站起来,问际涯。
“回家。”
我们往那套临近学校的小公寓走,真奇怪,我们在心里不约而同把这个地址上的这栋建筑物赋予家的定义。
我看见际涯不停地在揉着自己的手腕,就问,“受伤了?”
“一点。”
我在一家药店停下来,买了几贴膏药。回到公寓的时候我给际涯贴上,膏药被撕开时那充满黏性的咝咝声像极了一个人被剥皮抽筋的痛。我在心里做着这样的比喻,觉得自己冷酷到极点,不过在给际涯贴膏药时我手一抖,贴在手腕上的那一处颜色上便起了一道褶皱,像一条隆起的小山脉。
际涯用手轻轻地抚着那条小山脉,说,“林品你手真笨。”
我要谢谢他这六个字。他说,林品你手真笨,而不是暧昧的“你手真笨”或是几乎是调情的“手真笨”,天知道我有多受不了这一类话,如果对方在说着这样的话时还有一种情场老手般的自我良好感,我更加会在心里对他们施以鄙夷感之外的怜悯感。
际涯对我这种连名带姓的称呼让我感到舒服极了,简洁利落又泾渭分明。算珠一般,够清楚,不纠葛。
我本来和际涯坐在一张沙发上,此时我起身坐到另一张沙发上,我的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我们之间隔着那张小几,小几上的台灯照暖了他的头发,橙黄色的晕,光圈,涟漪,咦,摇漾春如线。
我说,“际涯你怎么来了?”
际涯把背朝后一靠,他的脸就从台灯的光里退出去了,于是表情便黯然了,他双手交握,说,“其实本来我正在参加一个晚宴,手里握着红酒杯,一个穿深v红裙的女宾不停地制造和我之间的话题,我看着从天花板上悬下来的枝形吊灯,然后一秒之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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