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后背、头发全被打s-hi了,脖颈里的雨水s-hi漉漉地淌下来,滴到白色的窗台上,沿着白色的石灰墙壁留下一道道泥灰色的水痕,流到屋内的地上。
西野小时候下雨不喜欢打伞,他有一个红色的小雨披,还有一双红色的小雨鞋,下雨的时候他就一个人跑到路上去玩,沉默地在水洼里蹚来蹚去,等西守培把他拽回家,说这傻孩子,路上连个人都没有,你偏偏这时候喜欢出去玩,奇怪不奇怪。
他想,有什么奇怪的,没有人多好,他又不需要别的小孩来跟他玩。
等西守培把他揪回家了,西野就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看雨,有时候他能从白天坐到晚上,谁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那小雨披和小雨鞋早不知道被扔到哪去了,他很多年没再穿过雨鞋了,可他很想再出去淋着雨在街上走一走,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想。他不需要别人跟他玩,他的生命中也没有过齐屿这个人,好的坏的甜的苦的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还没有。他的心里空空荡荡,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孩子,能安安静静看雨看一整天。
手机被扔在床上响个不停,西野抹了一把脸,从窗台上跳下来,按了接听。
齐屿的声音在漫天雨声中清晰无比,像水中一块明晃晃的冰:“出来。”
“不是跟你说别来了吗,外面下那么大雨。”
齐屿仍旧是那两个字:“出来。”
听筒里的雨声和窗外的雨混杂在一起,交织出混乱的二重奏,良久的沉默后,西野说:“好。”
他没有红色的小雨衣和小雨鞋了,西野撑的是一把彩虹色的伞,上面还印着某个品牌的商标和广告语,和齐屿撑的黑色的伞在夜色中像两个极端。
他的眼神落在齐屿身后的车上,说:“你也不怕危险。”
齐屿盯着他:“为什么?”
西野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无比倦怠,他靠在墙上,声音沾染了雨水的凉气:“太累了,我不想过这种生活了。”
“说实话。”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信任了。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想过这种生活了,你过得不开心,我也是。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日子却还是一天比一天更坏,你就当我……”
齐屿打断他:“是因为唐景吗?”
西野的一只手在裤兜里紧紧地握成拳:“要说是因为她,只能说她让我没了后顾之忧。她会帮西守培治病。”
在这样大的雨中,门檐和伞都没什么用,雨被风吹得斜斜地刮进来,将两人的衣服都打s-hi得透彻,砸在皮肤上带来尖锐的痛感。
一道闪电撕扯开天幕,将路灯的微光吞没,整个天地都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又迅速地归于黑暗,雷声随即轰隆隆响起,脚下的地面似乎都发出震颤,雨声更大了。
两人的脸在突起的瞬间白光中变得清晰分明,雨水从发梢滚滚而落,在巨大的嘈杂中,他们静静地对视着。西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也许跟齐屿一样,什么都没有吧。
等那一阵闪电响雷过去,周围仿佛静了一些,齐屿的声音响起在雨声中:“西野,过去的这段日子,无论我们怎么吵架,不管现实让我多厌烦,我都没想过,一点儿都没想过,分手这样的词……”
“我就是现实!”西野低低地吼道,“你厌烦的现实就是我!”
齐屿的神色扭曲了一瞬,他伸手将西野抱进怀里,声音里带上了颤抖:“我知道我这段时间脾气不好,让你难过了,但我保证我会改,真的,别随便说分手……”
西野闭了闭眼睛,手臂撑在外面替齐屿挡着雨,却全是徒劳:“你别为我改了,不值得。”
齐屿继续解释着:“出国那些话也都是胡说,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对不对?”
西野的脸色白得骇人,他缓缓地开口:“从很早开始,我也在想我们两个到底合不合适,现在得出结果了,确实不合适。我没有赌气,也不是胡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齐屿松开抱住西野的手:“你是觉得自己拖累了我?”
西野忍不住避开他的视线,鼻腔不争气地发酸,抿紧了唇没说话。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你不是也因为给不了我更好的生活不断自责吗?”
“是,我错了,以后我改。”齐屿的声音很温柔,他总是在哄他,“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要我啊,不是说好了最后一个男朋友吗?”
西野摇头:“你别逼我,齐屿。”
“是你在逼我。”
西野深吸一口气,在齐屿眼中,他带着一股陌生的不近人情:“我从来都害怕给别人惹麻烦,不管是谁都一样,你也没什么特殊的。你就当我是自私,我想让自己心里舒坦点。”
他把自己拉得太远了,齐屿恍惚地想,他为什么一直把他放在离自己那么远的地方呢?西野是不是真的是一块石头,熬不动煮不烂捂不热,你把他捧在手心里,他还要嫌你的温度太烫。
“你不爱我吗?”
“这跟爱不爱没关系。”
“也就是说,你对我的爱比不上你心里的不痛快。”齐屿笑了两声,眼睛却像结了冰,“在这种事情上,你倒是比谁都算得清楚想得明白,我比不过你。”
西野的心里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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