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活动胳膊腿儿,转过头,视线落在玉鹞脸上。
“你过来。”
玉鹞身子一颤,没动地方。
林郁苍咧开嘴,笑了:“跩起来了你!”
他下了烟榻,趿拉着鞋子,走到玉鹞面前,伸指撩开玉鹞额前的头发,抚摸他的脸颊:
“爷好一阵子没调理你了,想我不?过来,给爷舒服舒服!”
玉鹞的脸,一片惨白。
☆、第六章连环计
“姑娘,您救救我……”
这个星期天,樱草一回家,就被黄莺拉到绣房里,闩上了门。黄莺脸上犹有泪痕,鬓发也有点散乱,她匆匆检视了门窗,见都已关好,转身朝着樱草跪下来,磕了个头:
“姑娘,我全靠您了!”
“莺儿姐姐!怎么了?”樱草急忙拉她起来,两人一起坐在床沿:“慢慢说,遇着什么事?我肯定帮你!”
“姑娘,”黄莺哆嗦着,牙关相碰,咯咯作响,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我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姑娘您是菩萨心肠,我信你,什么话都敢跟你讲,您可千万别告诉旁人……”
“放心吧,那还用说!”
黄莺垂下头,满脸绯红,半晌儿方又开口:
“我,我和二爷身边的小子玉鹞,相好有一阵子了……”
樱草一愣,随即开心地拍起手来:
“这是好事呀!恭喜恭喜,我瞧着鹞子哥哥是个不错的人。”
黄莺的神情,幸福中带着凄凉:
“他很好。我们两个都是咱府里的家生奴才,同年同月生,一起长大的,小时候,不懂事,我就觉得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心里快活,他好像也挺喜欢我。六年前,我跟您去了济南,那时候我们都太小,什么也定不下来,我想着,一去这么多年,他肯定早就有别人了,没想到,这过了六年回来,他还在等我。”黄莺又红着脸垂下了头。
“你也在等他啊,”樱草恍然大悟:“难怪了,咱们家的丫环小子,到了十六岁都配婚的,就你,总也不提这事儿,跟你说你都不要听,是因为心里有了人啊,嘻嘻嘻嘻……”
“姑娘取笑了。回来第三天,我和他,找个时机,见上了面儿,他把他的心里话,都对我讲了,他说他这辈子就认准了我,除了我,绝不娶别人。”
“这多好。”樱草高兴地握紧黄莺的手:“我去跟爹爹说,给你俩成亲。”
“老爷不会答应的。”黄莺的脸上,又是一片愁云:“我今天请您帮忙想个法子,就是为了这个。”
“为什么不答应?你情我愿的事儿。”
“老爷不许下人私下里相好,要配婚,都得听主子的。您倒是肯帮我说话,但是二爷无论如何不会帮着玉鹞。”
“为什么?”
黄莺低垂着头,一时没有出声,只见一滴泪水,落在她的膝上。
樱草瞪着眼睛,想了半天,猛地站起来:
“我明白了,我哥对你有坏心眼子!我早就看他一见着你就贼眉鼠眼地打量!”
“还不止这些……他对玉鹞……也有坏心眼子。”
樱草张大了嘴巴:
“玉,玉鹞?他对鹞子哥哥有什么坏心眼子?”
黄莺犹豫着,难以启齿:
“他把玉鹞……他一直……姑娘,你年纪小,不懂这个,二爷他,男女都不放过的。”
樱草呆了。
“什么意思?!”
“您就别细问了……”
“他要是做坏事,我去告诉爹!”
“老爷不过问的,”黄莺凄然道:“我听老爷跟太太说过,家里就这么一个少爷,眼瞅着成才是没指望了,只要他肯传宗接代,别的事老爷都不管。二爷在外头都那么威风,在府里,还不是想要哪个就要哪个。他早就看上了我,也就是忌惮着您,至今还没得手。”黄莺抬起一双泪眼:“前儿个他来个狠的,直接去回老爷,说要收我做小,老爷已经准了。”
樱草急了:“准了?真的?”
“玉鹞告诉我的。他疯了似的,说二爷已经把他祸害了,要是再把我祸害了,他就直接去砍了二爷,大不了大家一起死。”黄莺的泪又流了下来:
“姑娘,您帮我拿个主意,好不好?我不想他送了性命,可是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照二爷那意思,近日就要收房了。真要那样,我陪玉鹞一起死了就是。”
“别,不行,咱们想个法子!”
樱草一跃而起,揪着自己的辫子,在屋里走来走去:
“爹不管……二姨娘更别提……去警察厅告他?也没个依据……莺儿姐姐,不如你们辞工走了罢?现在不像前清那时候了,你们不是奴才,是自由人,何必在我家耗着?”
“姑娘,府里跟外头不一样,几百年的规矩,真的很难改。老爷不会让我们辞工的,这种事,从来没有过。逃也逃不出去,捉回来准定打死。再说就算逃出去了,我们连个正经身分都没有,无依无靠的,怎么活得成?我爹娘早就没了,玉鹞的爹娘在西城外头看守林家祖坟,一向都最听老爷话,要是投奔他俩,准把我们捆了送回来。”
樱草甩甩头,走回床边,坐在黄莺面前,直视着她,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
“莺儿姐姐,凡事不尽力一试,怎知成不成。你们既然都抱了必死之心,世上还有什么可怕之事?与其被这陈芝麻烂谷子的规矩束缚死,爽性拼个痛快的,冲出去呼吸呼吸外头的新鲜空气,没准儿还有新的生机。民国都十八年了呀,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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