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传芳听到小桃说他会偷偷抹眼泪时有些震惊,几年都过去了,她以为他早就淡忘,没成想他是把思念都埋起来了。
重阳过后,秋高气爽之时,董传林接到请帖。是陈岁阳和尹宛月的婚宴。
尹掌柜终归是没能拆散这对鸳鸯,反倒是大办宴席热闹庆祝。
时间也改变了很多。
董传林应邀去参加婚宴,在那边多玩了几日,回家时已是寒冬。
有一日刘月把他拉到一旁说话,铺垫半天才把问题说出口。
刘月问,他想不想再找个伴?
董传林垂头道:“我不想。”
刘月追上去问为什么,他躲进房间没有回答。
他的躲避没有打消刘月的念头,第二日早饭后他看见刘月把家务活都扔二姐,独自出门了。
他问忙个不停的二姐娘去干嘛了?二姐支支吾吾半天都没给出正经的理由。
董传林做好了抵抗相亲的准备,却意外发现刘月未提及此事。她晚饭时神情低落,垂着头没说几句话。
睡前他去灶房喝水,听到二姐董传芳的房里传来哭泣声。
是刘月的声音。
董传林鬼使神差地走前几步在窗外偷听。
刘月哭得悲痛,诉苦的话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董传林听了好一会才听明白。
刘月白天去了村口的王媒婆家里,想托她给董传林做介绍,不料王媒婆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刘月不解,大方地说可以多给些报酬。
王媒婆却嗤之以鼻,说她可不愿为了一点钱财做丧尽天良之事。
董传林又听了一阵,将零散的语言组织起来得出了王媒婆的理由。
她说董传林有克夫命,入谁家谁家倒霉。
她还说如今韩松全家都被他克死了,哪儿还有脸重新找人家,真不要脸。
说着说着刘月哭得更伤心了,可她又不敢发出过大的声响,哽咽着压抑着。
董传林快步回了房间,将方才听到的一切咽进肚子里,失神地跌入床铺。
即使有心隐藏,细节终究会透露出精神状态。
刘月最近发现董传林总是发呆失神,干活做事都呆呆木木的,小桃跑去和他玩他也是敷衍地笑笑不愿动。问他怎么了,他只说没事,不用担心。
又过去好几天,他的状态没有好转反倒更加y-in沉。
刘月突然回神,猜测他是否知晓王媒婆说的话。
她试探x_ing地问了一句,董传林微翘的嘴角瞬间收回,而后掐出笑容抚摸着她的手,安慰她别把他人随口就来的话放在心上。
刘月又一次崩溃大哭,全家出动都没哄好,最后哭累了睡过去才停歇。她病恹恹地躺在床上,阖着眼,嘴里反复念叨着董传林的名字。
那晚,平和的夜空突然狂风大作风雨交加。河边的竹林歪歪扭扭倒了一大片。
脆弱的韩家宅子瓦片碎了一地,门窗栅栏彻底歇菜。
董传林为此特地告假修缮,能自己修补的绝不假于他人之手,实在无能为力的才让师傅来修。
完工后,木工师傅领完工钱忍不住提醒:“还是把值钱的重要的东西搬走为好,房屋多年没人住隐患太多防不胜防。”
送走木工师傅,董传林拧眉思考,方才师傅说到值钱重要的东西时,他脑海划过一个念头,可等他细想却又没了眉目。
没等他想起来,新年先到了。
红红火火,热热闹闹,鞭炮齐鸣,辞旧迎新。
小桃和哥哥小武整天转个不停,遇到个长辈便甜甜地喊,喊得长辈心花怒放,在备好的铜板上多添一个。
出完元宵,兄妹俩掏出家当开始盘点。数来数去还是小桃更多,小武撅着嘴问妹妹能不能分他几个,小桃转身就掏出一个小木盒,把铜板全装进去锁起来。小武不依不饶,追着小桃讨铜板。
一旁看着的董传林陷入深思。
第二日一大早,他起床后急匆匆跑去韩家,小桃见状追着去,嚷嚷着让叔叔带她去河边玩。
董传林目标明确,径直地往韩松的屋子跑,他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子。
多年积压,木箱子满是尘灰。
他把门重新锁好,抱着木箱子牵着小桃回家。
小桃歪着脑袋问:“叔叔你怎么捡了个脏盒子啊?会把你衣服弄脏的。 ”
董传林认真道:“这是哥哥留给叔叔的宝贝。”
“那我能看看长什么样吗?我还没见过宝贝呢。”
“不行。这是哥哥留给叔叔的,给别人看哥哥会生气的。”
“那好吧。 ”小桃失望地垂下脑袋,嘟囔道:“哥哥真小气,看看都不行。”
回到房间,董传林用s-hi毛巾仔细擦洗箱子外周,用斧子劈开同心锁。
入眼,是一件红色的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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