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婉娘与其姐往来,其实还不是靠着婉娘暗地筹划才存活至今。
稍有些脸面的谁不知贾相把当世唯存的一块蹙金绣料子给爱妾做了件半臂,穿出时轰动半朝,每有出街临安府争相涌看。
那爱妾便是婉娘的姐姐,当时匀出的料子做了两个荷包送来,价逾千金。便是婉娘藏着掖着,可那个荷包依旧如耻辱柱般把他牢牢的钉在青天白日下,血淋淋的剥开了他那层虚伪的皮。
青娘含了笑立在内室竹帘外小声问道:“将军唤青娘有何事?”
宋鑫默了默道:“把冬郎抱阿苏那边去,这小子睡觉不老实,踢来打去的我都没法睡。”
青娘应声入内,垂眸抱起冬郎时不小心把旁边的砂罐撞倒了,银钱洒了一床,还有个铁钱滚落到墙角才止住。青娘抬眼偷看宋鑫表情,一双清冷淡漠的眼睛直直的扫视过来,似在看她,又似在透过她看着谁。
“将军?”
青娘胆怯了,只觉自己那些小心思定是被窥破。
“那荷包还是放在我这里吧,除了我,谁也不合适用它!”
宋鑫不在意的捡着银角铁钱往砂罐里放,轻飘飘的说了这一句。
青娘听了眼皮子抖得厉害,把冬郎扶趴上肩头,单手取出递上。
宋鑫接过,不在意的也一并塞进那钱罐子里,见青娘仍杵在一边未动,便道:“送冬郎去吧!”
青娘这才回过神来,曲身行礼,抱着冬郎离开。出门夜风一吹,青娘冷汗立止,脑袋也渐渐清明起来,心中止不住的后悔。
今日难道是着魔了不成?原先就答应夫人,守着冬郎不受欺凌,好好帮扶阿苏,现下她在做什么?
冬郎被颠簸不半天,揉了眼迷迷糊糊的喊阿苏姐姐。青娘便趁势把冬郎抱到井前,故做出一逼为难样子,道:“阿苏怎么办,冬郎醒了,哭闹着要找你。”
紫苏已经哭过好一会,知道自己必是眼睛肿红,见不得人。但青娘递到面前她又不能不理,且冬郎软绵绵的喊声让她也无法视而不见。只好用肩头蹭了蹭眼睛道:“皂角水溅眼睛里了,辣得厉害!”
边说着边伸手接过冬郎,揽入怀中。一接过来,冬郎便软软的偎下,喊了声阿苏姐姐便又沉沉睡去,嘴角还漾出个小梨涡。紫苏表情也跟着松软下来,再看向青娘时便自然的多了。
“衣服都搓好了,麻烦青娘帮我漂洗了晾起来。”
月沉星垂,紫苏看着时不时梦笑的冬郎也渐渐睡意朦胧,几时闭的眼却也不知。青娘在院中晾好衣物,又呆站了半日才回屋,上床时只觉心烦气燥,难以入眠。锦鸡初呜,她边翻身坐起,屋内徘徊了几圈还是去了灶间。
宋鑫抱着那砂罐一夜未眠,紫苏带了冬郎在院中打完两套五禽戏,进来请示外出事宜时,看见那垂得吓人的眼袋时都吓了一跳。
“爹爹你怎么越看越老了!”
男人最听不得老字,宋鑫气得当即便冲着冬郎头顶敲了一记,紫苏拦都拦不住。瞪了宋鑫一眼,边查看着冬郎有无大碍,嘴里还边不满的念叨着:“小孩头顶是囟门所在,最为要害,怎么乱敲。”
冬郎抱了阿苏姐姐,探头冲着爹爹得意一笑,道:“爹爹气力不行,手软得像棉花,打得一点都不疼。这般没用,以后给冬郎做杂役兵也是不要的。”
老了!气力不行!没用!还是在阿苏面前这般说,宋鑫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抬脚便从床上一把翻起,结果头晕目眩,眼前也是阵阵发黑。
“爹爹!你怎么了?”
冬郎吓得一把扑上前来,抱着爹爹差点哭出来。宋鑫还没缓过神来便把冬郎双手捉住,拉趴到床上扬手便打。冬郎见爹爹喘得厉害也不敢大力挣扎。
“臭小子,反了天是不是,有这么说爹吗?”边说边用力拍打着冬郎的屁股。
结果冬郎似没事人般,宋鑫反倒累得不行,越打越慢,气也越喘越急。紫苏看这样子不行,忙冲着冬郎使个眼色,道:“看把你爹气得,去门外站着,什么时候你爹气消了你再进来和你爹赔不是。”
冬郎见阿苏姐姐神色知道爹爹没事,脸上表情也活泼起来。一骨碌爬起,笑眯眯的冲宋鑫的紫苏挥挥手告别,道:“那冬郎先出去了啊,一会再进来陪爹。”
宋鑫呕得不行,又确实没甚体力。喘息稍缓,觑着阿苏脸色如常人一般,似并未因昨日之事着恼。女人大多如些,便记着恨,面上越是如常。宋鑫心内更觉糟糕,张口还想说两句,可阿苏倒比他先开口。
“当初被没为官奴时多赖师父才得以与冬郎一处,既然脱身,阿苏想着今日还需去药局知会一声。另也向大人支些银钱去购些补益药回,大人总也不能这般弱不经风,说句话还喘三喘,连个孩子也不如。”
宋鑫连话都不想说了,童言无忌他还能当屁放掉,阿苏这般说就太伤人了。垂目掏出一把银钱,也不数就搁紫苏手中,轻哼一声侧躺下。
这是生气了?
紫苏也不理睬,把银钱塞荷包里,也轻哼一声拍门而出,带着冬郎笑闹着扬长而去。
第61章荷包风波(二)
紫苏前脚才出门,宋鑫后脚便生了悔意。那叫个叫铁锤的狱卒巴豆下得也太狠了些,若不是他及早发现,这会儿怕早就一命呜乎了。
本就没力气,昨夜又未睡好,这会子急狠了只能拿胳膊死命敲墙壁,连声喊着宋丙。待宋丙从窗外钻进来时,不顾他捉狭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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