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似是刚合上眼,好艰难才从床上爬起。
“阿姐,起了,那崔虎生都已经到了。”
紫苏听了忙起身,翻拾了半天才寻了件合意的衣裙。想着夜里所思,手下也更利落了两分。牵着收拾妥当的阿草站大哥身前时,大哥看着她,满脸愧色,说:“阿苏与阿草直管玩乐,若是不开心,大哥立带了你们回家。这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阿姐想逃婚?”
阿草不说则已,一说便惊人,吓得紫苏与蒋晋元立时捂住阿草的嘴。娘带着香儿和小江儿在灶间,还好没听见,若是听见不得伤心死。
紫苏回过魂来立时说:“乱说!阿姐想通了,阿姐愿意嫁给那、那崔虎生。阿草别再乱说话,泗水城不比竹林镇,我们不能给家里添祸。”
蒋晋元听言神色一黯,终是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阿草却仍是一脸贼兮兮的笑,显是不信。紫苏只警告的看了妹妹一眼,便打头向药铺正堂去了。
天还半灰半白之时,崔虎生就守在蒋家生药铺门前,只是这次他没敢拍门。一直等到蒋大夫开铺门时,他才上前行礼,被请进大堂。蒋湘南觑见那崔虎生发际都被露水浸湿,心中也暗暗舒适了些。就着煎药的锅子煮了些二陈汤,二人对坐着喝点。
听见内院动静,两人都起了身。崔虎生个头高,紫苏出来一眼便看见了。夜里看得不清明,只觉生得凶,白日里看来却似减了二分,许是修过面又换了身齐整衣服。
崔虎生今天穿了身皂色长袍,羊皮软甲包袖,脚蹬革靴。头上裹了淡紫色缎面巾子,脸上的络腮胡子刮了个干净,露出青色的方颌。面阔眉粗,若非独目依旧有些吓人,看着也就是个身材高壮些的汉子,比起那日夜间要温和了许多。
紫草最先凑到前面,绕着那崔虎生转了一圈,又再三打量,甜甜的笑着说:“虎生哥哥好!”崔虎生忙从怀里掏了个大荷包给递了给紫草,咧着嘴笑说:“妹妹拿去买花戴!”紫草谢过大方接下,笑眯眯的举在随后出来的蒋大郎脸前晃了晃。
崔虎生看见蒋大郎跟出来,又掏出个大荷包给蒋大郎说:“给晋元弟弟拿去买书看!”
蒋大郎笑着接下,眼角余光却注意着阿苏的表情。蒋湘南也有些紧张的看着女儿。
紫苏走在最后,扫了一眼崔虎生后便把脸垂下。见哥哥与妹妹都上前见过了礼,这才压下心里的纷乱慢慢上前,半侧着脸冲着崔虎生福了福。
“阿苏见过崔官人!”
崔虎生见紫苏出来,眼前立时一亮。搓搓手,只顾着憨笑,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接到崔婶子的信时崔虎生快喜疯了。那日被蒋大夫拒了,他回泗水城连着喝了几天闷酒,行也是那小娘子,坐也是那小娘子,崔虎生只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连着熬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又跑去寻那崔婶子,丢下脸面央求。
不意竟事成了!此刻见着了真人眼睛就拔不出来,发觉他家的阿苏白日比起夜间看着更美。根本就听不见周边的声响,最后大舅兄上前拉住他,才反应过来。急急从怀里又掏了个荷包递阿苏手里。
“阿、阿苏也拿去买花!”
说完那张黑脸竟然全红了,紫苏和蒋晋元不由看傻了眼,阿草捂了嘴在一边吃吃笑。
这般弄得紫苏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微红着脸道了声谢,便躲大哥身后。
“应该的,阿苏若是不够花用,我这边还有!”
崔虎生嘴巴说着,身子呆呆的跟着紫苏转,连着撞了几下诊案都不自知。紫苏被看得抬不起头来,蒋晋元也忍不住皱了眉。
好容易上了牛车,紫苏才松下气来。见妹妹捂着嘴直笑,半天不停歇。忍不住恨恨揪了妹妹小脸蛋一把。谁知阿草那小坏蛋一点亏也吃不得,连声大喊:“哥哥救命,姐姐拧我的姐!”
“阿苏气力这般小,不会疼!紫草妹妹可别欺付她。”崔虎生急忙在车驾上应道。
阿草这是在唤大哥,谁知崔虎生却接了话去。蒋晋元听了立时捏了拳抵住嘴,正色假做清咳,实是有些忍不住笑。紫苏听了脸涨得通红,最终也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看着被话噎住的妹妹,小脸蛋气鼓鼓,可爱的紧。扶了腮,忍不住探手在她脸上一刮。
心下忍不住暗想:这崔虎生看着也不傻,怎么行事说话看着颠三倒四的。这样一来,心里倒是减了几分惧意。
阿草却来神了,在林上村她便是孩子王,哪日吃过半分亏。小眼珠子骨碌转了几圈,便嘴甜甜的拉了崔虎生不停捉弄。崔虎生老实,结果屡着圈套,基本上家畜被他轮番着挂了一圈名,竟没有一丝着恼的迹象。
便是脾气暴,只要在阿苏面前脾气好便成,如是想着,蒋晋元面色竟越发的和缓了。毕竟将来要做亲家,不管人家介不介意,总不能太落这崔虎生脸面。便抢过话头,拉着这新出炉的准妹夫攀谈起来。
离了妹妹们的视线,这准妹夫人虽憨,见识却不薄。谈市井小事、谈生意买卖、谈时事朝政都能说上一二。蒋晋元原先只是想着打好关系,勉力而为。这时却觉着崔虎生此人心怀坦荡,真心可以结交。待车行近泗水城附近,蒋大郎才收了谈兴,与两位妹妹介绍周边景物,崔虎生也在边上间或插上一二句,气氛融洽无比,好似一家人出游般。
“泗水城也算是江北名城,泗水城这三字据说还是官家所赐。倚着落金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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