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对这幅画的解读,我推断卢酬志目前的状态为——”聂羽峥微微停顿了一下,“心理年龄远远低于实际年龄,兼具压抑和强烈的反抗性,陷于妄想不能自拔,精神、人格双双崩溃,内心充满罪恶感。”
祝瑾年翻开笔记本,抿着唇,他的结论跟她差不多,不知他的思路和自己是否……正想着,她下意识抬眼,恰好他也看过来,就好像刚要提问的老师遇到主动对视的学生一样,他不怀好意地一笑,“对于这幅画,小祝可能认识、分析比我更加深入,所以,我想请你跟大家具体分析一下画中这些细节的含义。”
“我哪有聂组长那么慧眼如炬,就不献丑了。”祝瑾年飞快地推辞掉。
他接招,按了一下遥控器,画上忽然多了许多醒目的红色记号,“这些是我认为值得分析的地方,我一一说一下自己的想法,你随时可以叫停,补充或者说出你的看法,ok?”
“ok.”祝瑾年比了个“请”的手势。
“整张白纸被填得比较满,没有大面积的留白。卢酬志第一个下笔的是树,其次是房子,最后是人。树代表着环境,房子代表家庭,人则代表自我。在他的潜意识里,环境、家庭对自我的影响非常巨大,甚至到了不堪重负的程度,‘自我’因此被压抑得沉到了最底下。树木与房屋的距离,从心理学分析角度上看,代表了家庭成员关系的距离,太远、太近都表示不和谐。这幅图里,树木遮住了几乎一半的房屋……”聂羽峥屈指敲了敲幕布上相应的位置,“这意味着什么?”
林睿忍不住答道:“靠太近了,没有什么秘密,卢律明和他相依为命,好像成为一体似的!”
“不是。”祝瑾年看向他,解释道,“这表示他潜意识里感觉自己受到了父亲过多的支配,亲子关系实则非常紧张。”说着,她指着幕布上的房子,“你们注意看,那房子非常怪异,屋顶和墙线条又浓又黑,但却少了几样必须品,现实生活中,不会有人搭个这样的屋子住。”
沈子平点点头,“是啊,没有门窗,怎么透气?”
“而且也没烟囱。”陈昱说。
“封闭——就是这栋房子给人最大的印象。”聂羽峥接着说,“无门无窗,外来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更何况,外面还有一道围墙。这就是卢酬志的内心世界,自我防卫心很强,同时拒绝交流,更拒绝情感的互动。”
“物极必反。”林睿释然道,“几乎每天向爸爸做思想汇报,汇报得越多,不想说的东西也越多。”
“屋顶和墙体轮廓线条太过粗重,只有精神崩溃甚至是精神病初期的人才会这么画。”这条结论是祝瑾年网上看来的,但她不太能将这种粗重的线条跟糟糕的精神状态联系起来,看来,她得把这个难题交给别人——“聂组长,为什么这类人会将这里的线条画得这么浓重?”
她有点想看聂羽峥被难住、然后绞尽脑汁想移开话题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评论小红包送给停电了
小年的那一番分析,真的成功引起了聂先生的注意哦
☆、千言万语不如一幅图(7)
她失望了,聂羽峥没有被难倒。
“刚才说了,房屋代表家庭。家庭是大多数群居动物最初安全感的来源,人类也是一样。这幅画里,你们看到地平线了吗?”聂羽峥问大家,目光却正对祝瑾年,进而又马上作答,“——没有。一个没有基础平面的空间,卢酬志只能通过不断强调房屋的轮廓来告诉自己和他人,这是一个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家庭’,其实在他心里,这种来自家庭的安全感根本不存在。研究显示,许多具有攻击性和躁狂症的精神病人都缺乏安全感,缺乏什么就渴望什么,人之常情。”
聂羽峥拿起手边的一个档案袋,点了点袋子上“蔡美淑”三个字,动作潇洒自然,“年幼丧母,卢酬志的安全感随着母亲的离去已经丢失了大半,成长过程中,父亲对他的影响不是‘保护’,而是压迫。可以说,他是个‘心里没底’的人,就像这幅画一样,渴望稳固的家庭,却不得不站在一个没有地平线的地方。”
听完他的这段分析,会议室里响起好几声叹息。
“再说这棵树。”聂羽峥的思路还在继续发散延伸,“粗大的树干,枝桠却都是枯枝败叶,会画出这种树的人,都比较内向,甚至抑郁悲观,在现实和空想中挣扎,有强烈的攻击倾向。”
沈子平直指前方,“那中间的树洞是……”
“这不像一个成年人会画的东西。”祝瑾年插嘴,“尤其树洞里还有一只松鼠,这……”
“猫头鹰。”聂羽峥纠正。
“明明是松鼠。”
“猫头鹰。”
她瞪大眼睛看了又看,“哪里像猫头鹰了?”
“好,松鼠。”聂羽峥看着她说,退让了一步,“这不重要。”
知道他俩过节的林睿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用胳膊肘撞了撞陈昱,眨眨眼睛,陈昱也跟着笑了。
祝瑾年忽然觉得有点尴尬,低头不语。
“这幅画里有几处只有低龄儿童才会描绘的细节,所以我推断卢酬志的心理年龄远远低于生理。”聂羽峥言归正传,并一一指出具体位置,“树洞里的猫……松鼠、太阳星月同时出现在天空、所画人物分不清性别,还有,这里——”
他再次指向树干。
大家也再次把目光汇聚在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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