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衣带,最后还十分恬不知耻地在他胸口摸了一把。
叶清桓那刻意压低了的气息便是一滞。
姜云舒便眨了眨眼,冲他呲牙一笑,偏还装得一本正经,摇头道:“哎呀,师父,你这几个月调养得不好,怎么还是这么瘦,让徒儿好生担忧呢!”
叶清桓:“……”
他不是光风霁月的君子,倒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情而紧张得神不守舍,只是,不知为何,方才姜云舒的温暖而柔软的手指拂过他胸口的时候,他心中那个冰冷而虚无的空洞好似感受到了一丝近乎于疼痛的灼热,就像是冷透的死灰中间忽然猝不及防地冒出来一点火星似的。
就像是……有什么死了几千年的东西,又重新活过来了。
姜云舒对他的心情浑然不知,俯身仔细地查看了一番他颈上的伤口和淤痕,眸中划过一丝忧色,口中却笑道:“方才我说的那个有趣的曲子是这么唱的——”
她一只手轻轻插入叶清桓略显凌乱的鬓发,向后拢去,让他仰起头来方便上药,一边好死不死地终于开始哼上了那支怪腔怪调的小曲:“一摸呀,摸到呀,美人的头上边呀,一头青丝如墨染……”
叶清桓一怔,待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差点没背过气去。
一阵毫无来由的热气就不听控制地涌上了耳朵尖,他几乎是震惊地看着姜云舒,就怎么也想不明白了,这小祸害当初也还算个正经人,怎么就在最近这短短一个月里突变成了这个德行。
姜云舒唱着那十分龌龊的曲子,手上比绣花还仔细地把化瘀的伤药一寸一寸涂匀了,最后,意犹未尽地把指尖剩下的一点药膏抹到了他眼角的一点细细的划伤上,正好又哼了回来:“……摸到呀,美人的眼上边,两道秋波在两边……”
末了,看叶清桓几乎被气成了一只□□,她才终于停手,笑眯眯地收拾起东西来。
临出门前,脚步却一顿。她好似犹豫了下,脸上那些让人恨得牙痒的不正经褪了下去,回头说道:“师父,你该知道,那雪瘴不过是用人心里最深的恐惧来引人入障。我不知道你究竟害怕什么,又见到了什么,但我想,你既然这样躲着我,应该多少和我有些关系吧——是我害死了你、害死了别的无辜的人,还是做了什么坏事?”
叶清桓没有回答。
姜云舒便忽而又笑了,摇头道:“可我还站在这里啊,我还没有死,没有做坏事,也没有害过什么人,你又在担心什么呢?”
叶清桓怔住,有一瞬间几乎想要把所有的过往和盘托出,但最终却还是将那些冲到了嘴边的话缓缓地咽了回去。
姜云舒抱着一片狼藉的托盘,眉目低低垂下,笑道:“哎呀,你可真是个操心的命!别说雪瘴幻境里见到的都是假的,就算我真的有一天一意孤行走到了穷途末路,那么到时被千夫所指,或者被你清理门户,也都是我自找的。既然没有人勉强我走上那条不归路,我也不会怨谁,更不需要任何人来代替我承担后果、后悔没能教好我。”
她方才还在肆无忌惮地耍赖,可这时却又好似有些落寞似的,叶清桓那本来就摇摆在幻境与现实之间、万分愧疚的心里就又像被人抽了一鞭子,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有心想要告诉姜云舒,自己从来没有担心过她会铸下大错,怕的只是那些从前世追迹而来的阴云将她也笼罩进去……
可这样的话说浅了像是敷衍,说得深了,却又……不如不说。
姜云舒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半个字,心想,莫非装可怜也不管用了?也不知他究竟是见到了什么,就只好推心置腹道:“师父,你别嫌我矫情,按我这运道,我想,大概这辈子也难以顺风顺水,更不用提得证大道了。所以到了现在,我所求的无非也就剩下‘不怨不悔、不惧不避’几个字罢了。”
她弯起眼睛,明明是逆光,双眸却依旧十分明亮,笑嘻嘻地说道:“所以,师父你尽管放心就好,我方才说的只是最糟糕的情况,可我又不傻,怎么会放任自己落到那个天怒人怨的境地呢,更何况,我若真落到那个田地……”
她嘴角的笑容微微展平,轻轻地补充道:“会让你如此伤心。”
叶清桓心中猛地一震,像是被她眼中的明澈吸引了似的,神智微微有些恍惚,可下一刻回过味来,就觉得胸口更堵得慌了——在他看来,这么个干净却又执拗的小东西,本不该被卷进世上那些糟污的纷乱里头,可他自己却偏偏注定了被困在那些污浊乱流的中心……
他辜负不了肩上的责任,便只能辜负她了。
幸好,她还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那些如今以为刻骨铭心,实际上却毫无道理的倾慕,总有一天会渐渐淡去,再无痕迹,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他们师徒二人还能再等来一次并肩而坐、笑谈往事的机会……
他便再次紧闭了双眼,将自己被那亦真亦幻的光明吸引的目光硬生生截断,沉默地转过头去。
姜云舒在原地站了许久,发觉果然问不出一个字来,最终只好低低地叹了口气,安静地离开了。
此后一连数日,她都极少在叶清桓面前出现——倒不是她不想,而是一不留神被姜宋捉住了。
姜宋似乎很是不满一别数年,姜云舒的境界居然进展如此缓慢,待到听闻了姜云颜的死讯之后,更是秉承着多学点东西才能保命的想法,不肯浪费哪怕一刻这重逢的宝贵时光,把姜云舒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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