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之中杀入这么一队人,全无打发,上来便硬功夫死里揍,刀刃砍在他们身上,血肉之躯翻出染红一地的鲜血,他们却仿佛毫无痛觉,继续扯着拳打。
桓夙本在十里长亭的望风亭等候,他一个人独独待了两个时辰,约定的时辰早过,孟宓没有来,她没有来……
曹参砍杀了身后两个死士,抹了他们的脖子,才满身血污地朝桓夙飞奔而来,“大王,情形不妙,请大王随末将离开此处。”
桓夙微讶。
他不悦地望向那一头,又有几名死士冲了过来,曹参抹了把脸上的血,沉重地甩在沙子地里,“大王,上阳君训练的都是刀枪不入的死士,末将无能,双拳不敌四手,请大王暂退。”
他想说,既然蔺华已经追来了,那必是王后已经逃脱,王后在逃路一道上,一贯是聪明绝顶的,她不会跟着上阳君来,此时不如先退了,日后在散步消息寻王后也不迟。
他能想透之处,桓夙自然也能想到,“走。”
曹参解下拴在木桩上的马匹,将缰绳交给桓夙,“大王先走,末将随后便到。”
浴血奋战的是他的臣民,桓夙自以为将一颗心磨得冷硬如铁,可今日在蔺华面前,他才发觉,他什么都不是。
篝火浮动的夜晚,月明星稀,乌鹊藏在浓密的梧桐树上歇憩,碧嫩多汁的叶覆盖下初夏的浓阴,蔺华高雅自如地席地而坐,身下软软垫了一道狐皮软毯。
曹参和十二名将士,满身血污地被绑在一旁,厮杀了一个多时辰,他们腹中早饿,嗅到那围坐在篝火边烤肉的人,他们手里引人垂涎的肉香,即使隔了这么远,蔺华也能听到他们饿肚子的声音。
他散漫地拾起了一只青色的果子,似是在问曹参:“你们大王竟一个人逃了?”
蔺华心头涌起仇恨的羞辱桓夙的快意,他在楚国为质几年,这是第一次,他逼得高高在上的楚侯望风而逃。多有趣。
曹参咬碎了一口牙,冷笑:“我们大王焉能惧你区区郑国竖子,待来日大军兵临新郑之下,上阳君且再来谈谈,今日之输赢。”
“本公子对嘴硬的人没什么兴趣。”蔺华从容优雅地挑出了果核,刀刃被他轻巧地掷于地上,他偏过头,阴柔的俊容溢出一丝淡笑,“封了他的嘴,半个月之内,若是桓夙不来营救他的心腹部将,便杀了,悬挂尧城示众。”
很好,他倒也很期待看到王兄与桓夙开战呢。
明月似朵滴露的花,湿润的潮气降下来,沾湿了孟宓的长发,她路上见到蔺华的人马正往城西搜寻,知晓十里亭已经去不得,便转而南下,这样先回楚国也是好的,至少楚国更安全,还能趁机打探桓夙的消息。
殷殷用金子雇了一个赶车的人和一辆车,但她嫌弃车太招摇,便遣退了车夫,自己独自一人上了马。孟宓没学过骑马,但奇怪在骑马上天赋异禀,除了骑行艰难,不大顺手,一路竟未从马上跌下来过。
只是却不知道怎么让马儿停下来,马蹄撒得欢,她也不敢贸然去试。
一路沿着崎岖的山脉南下,孟宓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终究这马儿是累了,自己也不想走了,停在了一条清澈的溪水边,孟宓停下来,蹲在溪水边,舀了一口溪水来喝,也许是蹲得猛了,那种熟悉的眩晕感紧跟着又袭来,她的身体摇晃了下,手心一颤,一捧溪水尽数洒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殷殷和蔺华,殷殷和公子霁,
哪对更有感觉呢?
虽然我觉得男二就是个渣,但是耐不住人家长得好啊。至于王兄大人,哎,努力吧。
☆、第55章中毒
孟宓眼底一片迷糊,她伸出五根手指,月光皎白,不说能伸手不见五指,孟宓看到了十根手指,眼睛的眩晕感让她跌坐在地。
很快是鼻孔,一股从不知何处升起的热直冲鼻梁骨,狠狠地撞上了头脑,孟宓伸手一抹,沾了满手的血,她想起殷殷给她的玉瓶,伸手往怀里一摸,才知道那小瓶子已经不见了。
来时骑马太急,也许不留神落在路上了。
孟宓眼睛一暗,忽然仰倒在溪边的白沙案上,刹那间失去了意识。
……
狄秋来在狱中待了一个月,硬是没有想明白大王何以突然反口,对他如此苛待,牢狱的伙食比军营还要不如,狄将军常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到一个月,胡茬丛生,坐在干草上默默想着其中缘故。
十一公主端着公主的骄傲,没有来看他,倒是骆摇光,今日竟然来了。
她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翡翠绿的长罗襦裙,腰间系着豆绿如水的宫绦,双衡白璧玉佩,青丝敷面,脸色微白,她看起来有些憔悴,手里边拎着一只八角的食盒,清婉的,哀愁的,沉静的,缓慢跪坐在他跟前,掀开了食盒,取里边的佳肴。
“你怎么来了?”狄秋来有些唾弃这样不修边幅的自己,不忍教她瞧见了,但自己又忍不住想多看这个女人一眼。
骆摇光深深吸气,仿佛含着满腔的委屈,泪水欲落,曼声道:“宫里头的人都知道,我入宫时还是冰清玉洁的,大王从未召我侍寝,可如今我已非处子之身……”
那个荒唐的白天,她让人刻意为他带错了路,成了鱼水之欢,狄秋来心中有愧,恨自己没能守得住心底的邪念。
“我……”
他有意遮掩,犹犹豫豫的,骆摇光瘫软下来,迷迷茫茫地道:“公子戚问我,那个人是谁,我要是说了,他便杀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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