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颜开。其实她知道,自己对美食有着天然的嗅觉和味觉,但无奈自己的手艺却并不怎么样,眼前这桌东西,能入桓夙的嘴里已经很了不起了。
“再尝尝这个。”孟宓给桓夙夹了一块牛肉。
小包子面如土色自己要吃,被孟宓横了一眼,吓得丢盔弃甲,哆哆嗦嗦地往后退,撒谎这种事本来便不是他擅长的,何况孟宓今时不同往日,她已是楚国的王后,尽得子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不敢与孟宓横着来。
一筷子送入了桓夙的唇,他犹豫了一瞬,还是艰难地咽下去了,他只吃熟牛肉的,但这个牛肉显然没有焖熟,咬得有些生硬,他镇定自若地下意识道:“下次火候再大一些。”
“嗯。”孟宓单手支颐,虚心接受了批评。
小包子如释重负地擦了一把汗。
用过午膳,桓夙独自到前院部署了一对人马,交代了些事宜,回来时换了一袭绣云缀玉的缁衣,面目朗朗,孟宓原本忧心忡忡的,见到他沉凝不移的神色,渐渐放下了一些,但仍是抓住了他的手,“我陪你去,好不好?”
她软软的身体靠过来,他一伸手,便掬了朵娇艳的海棠花在怀,微微眯眼,“你,担心孤?”
事到如今还要说么,孟宓抓住他的手不松开,“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夫君。你亲口说我是你的王后,既然你把我看作你的妻子,那么出席这样的宴会,我说什么都要去的,就算……”
他已经含住了她喋喋不休的粉唇。
尝了一嘴的花蜜,孟宓喘着气,想瞪他又不敢,桓夙抱着她的细腰,失笑:“现在认我是你的夫君了?”
他笑得开怀,孟宓从未见过他这么单纯的笑容,傻了,捏着他衣袍的手,也僵直了,松了。宛如一树明媚的日色,晒下斑斓的金辉,落在他俊美如镌的脸上,轮廓分明,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有瑕疵的笑容,孟宓脸红心跳,忍不住想踮脚,想亲他。
“你一出现,上阳君会发现。”
孟宓摇头,“他一定早就知道我在你这里了。他也不傻。”
“这么说,他不傻,只是不敢与孤撕破脸皮而已?”
想到那位阴柔不定的白衣公子,孟宓的眼尾携了丝忧色,“不,我也不能确定,他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你要部署好,今夜最好不要与秦王硬碰硬,若是实在不能忍,千万要记得保身,还有……”
“宓儿,”他的食指封住她的唇,“你变啰嗦了。”
孟宓脸颊晕红,羞赧地低头。她跟他交代这么正经的事,他却用这么亲昵的姿态来堵断她。
“你安心待在驿馆,等孤回来。”她说的每一桩每一件,他都会记在心底,最深的位置。
孟宓最终还是没能跟着桓夙一同去赴宴。
自从晌午和桓夙闹了不悦,枳一直将自己关在厢房内,孟宓去敲他的门,却没有人回应,直到侍女过来禀报,说枳在园中射箭。
枳竟然会射箭?
孟宓惊疑之下,特地跑过去瞧,枳手中无弓无箭,捡了地上的石子砸那猩红的靶心,嘴里呶呶不休的,不知嘀咕着什么,孟宓走近前,吓了他一跳。
枳捡起的石子散了一地,他尴尬地笑,“姊姊,你来了。”
“还为大王的决定不高兴?”
枳有些惭愧,“我不是楚国人,即便是,也没有权力干涉大王的决定,但就是——我觉得很不好,楚国的疆土,作为国君,不是该寸土必争的么?”
“可是争这原本便顽固不化的废城作甚么呢?”孟宓以长辈的姿态拍他的肩,“旬阳膏腴之地,才是兵家必争的重地。枳,平心而论,你愿意楚国强大,愿意楚王做天下的霸主吗?”
“我是楚国人,这样的局面,当然是愿意看到的。”
孟宓不知该不该信任桓夙,但楚国的强盛,是天命所归的必然,她一直深信不疑。
月色拂上树梢,孟宓踩着斑驳的清光路过庭院,莹白无暇的樱桃花结了如云的满树,摇撒下来,薄薄的雾潋滟着满院的芬芳,一径斜白上去,她挑着烛花映上梢头。
小包子早回来一个时辰,此时困倦得直打瞌睡,孟宓揪住他问,“大王呢?”
小包子放心地正要栽倒下来,不料被孟宓揪住了小辫,扯得头皮发麻,最后歪歪倒倒地靠着了台阶上一道垒石堆的石柱,按捺着倦意道:“大王英明着呢,秦王献出了三国舆图,三番五次地暗示大王表态,大王顺水推舟,不情不愿地将那两座城邑划出去了。”
“那秦王可大悦?”
小包子撑了一把懒腰,“那是自然,多出来两座城邑用来抵御楚国,秦王自是高兴,指着我们家大王对齐国的两位公子说,我们家大王通晓事理,又虚怀若谷,这话便狠狠地打了两位公子的脸。”
齐国的公子宣和公子民稷,一个好高骛远,一个两面三刀,孟宓不怕公子宣当面折辱桓夙,只怕公子民稷暗中使诈,在花玉楼的时候,她便曾经看见过,蔺华与公子民稷同车,相谈甚欢。那位酷肖太后的美人,应当是蔺华从花玉楼之类罗来的,将她送给公子民稷后,并透露给民稷,这个女子与楚国的太后生得相似。
这样即便蔺华不说让民稷将人拉到露台,民稷自己也会想着趁机羞辱桓夙。
“奴婢见大王游刃有余,便先行退下了,直到王后娘娘挂念着,故回来报个信儿。”
这话说得孟宓低下头面颊微红,宛如桃红樱粉,她小声地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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