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山拿来一张毯子把陈逸裹住,抱起她走出浴室。
怀里的人有气无力搂着他的脖子,脑袋垂在他肩上,轻声问:“我的衣服呢?”
他低声说:“先别管了,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
被放回宽大的床上,她酸软的双腿终于得到释放,整个人疲惫地一点都不想动。
薛山替她掖好被子,又在她头落下一轻轻吻,低声说:“我去洗澡了,你先睡会儿。”
陈逸阖上眼,懒懒地“嗯”了一声。
他冲凉很快,几分钟后回来,陈逸已经睡着了。她侧身躺着,身体微微蜷缩,一只手曲起枕在脸庞。
薛山擦了擦一头湿发,把窗帘拉严实,躺上床,在陈逸身后轻轻搂住她,也慢慢阖上眼。
睡了不知多久,陈逸先醒来,从被窝里伸出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看一眼时间,将近中午一点。
她放下手机,在他怀里慢慢转身。静静凝视片刻,她伸出手轻轻碰了下他的鼻尖。
他们的世界很安静,空气中只剩下彼此交缠的呼吸声。陈逸就这么看着他,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他所讲过的那些事情。
柔软的指腹沿着他的轮廓一路攀爬,移到他的眉骨上,停留片刻,又来到他的眼角。
她动作很轻柔,但毫无预兆地,薛山忽然睁开了眼。他的眼睛里,似乎蕴藏着一股深深的失落。
陈逸轻声问:“醒了?”
“嗯。”鼻腔里低哼一声,他搂住她的力道加重了些,“几点了?”
“一点。”陈逸说:“该起来吃午饭了。”
磨了片刻,薛山才放开她,撑坐起上半身,倚靠在床头。
陈逸也裹着毯子坐了起来,转眸看他,“在想什么?”
轻呼出一口气,目光和她碰上,薛山低声说:“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
***
他刚刚做了一个梦,很真实的梦。
梦见薛海,梦见父母,梦见李芳。他们站在院子里,站在阳光下,对他招手,对他微笑。
他焦急忙慌走过去,听见薛海问他:“哥,彤彤好吗?”
他想说很多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于是他重重点了几下头。
父亲佝偻着身体,有些站不太稳,薛山伸手扶住他,听见他道:“阿山,你终于回来看我了。真好,总算等到你了,我走也走得放心了。”
紧接着是母亲的声音:“儿子,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在下面有阿海跟李芳,他们俩照顾我们照顾得很好,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的。”
薛山使劲点头,眼眶已经湿润。
李芳在边上搀着薛海,憨厚地笑着说:“大哥,谢谢你,谢谢你帮我把彤彤找回来了,还带她念书学习,有你看着,我跟阿海都很放心。”
薛海静静望着他,半晌,颤着声对他道:“大哥,我对不起你,我不该不听你话悄悄跑去云南的,我也不该染上那个东西,更不该让你陪着我一起吸一起戒,都是我,我对不起你。”
薛山不停摇着头。
什么都说不出口,没关系,他听着就好了,他静静看着他们就好了。让这个梦的时间,再长一点就好了。
但,这个梦忽然醒了,他思念的家人,思念的一切,都消失了。
以为自己孑然一身,只有无尽的孤独在等着自己时,他睁开眼看见了陈逸。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版在微博看@是本噗啊
☆、47
入夜,秋风瑟瑟。
老城区被渐渐升腾起来的雾气笼罩着,低矮的楼栋和破旧的街道静静沉睡在这一方土地上。
当然,除了城北面的“娱乐一条街”。
在这里,街灯犹如流动的星斗,闪闪烁烁,如梦幻一般令人迷醉。
一家名叫“we”的地下酒吧里,歌舞喧天、人声鼎沸。不夜的灯红酒绿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
忽明忽暗的灯光中,一个身穿黑色运动卫衣的年轻男人从舞池里快步退出。他缩着脖子,双手抱在胸前,不停吸着鼻涕,直直往吧台处走。
他没有点酒,而是压低了声音问酒保在吗?”
酒保其实根本没听清他问的话,但一看这幅模样,就知道他要干啥,了然于心笑笑,冲他指指右前方的一道小门。
年轻男人抖了几下身体,吸着鼻涕往酒保指的那间包间走。
包间门口坐了一个穿花衬衫的年轻精瘦男人,见有人过来,精瘦男人叼着烟问他:“喝点儿什么?”
年轻男人忙不迭掏出一沓人民币递到精瘦男人面前,“红酒加冰。”
核对暗语无误,精瘦男人接过钞票,手指快速拨动数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好伍佰元整。
他冲年轻男人邪笑一声:“兄弟啊,这一阵‘红酒’进货的成本高,你这是之前的价格,现在涨价了。”
年轻男人似等不及一般,又立马从裤兜里掏出两张一百,“够了吗?哥你快让我进去,我受不了了。”
精瘦男人笑起来,抽掉一张一百的,剩下的还给他,又拿起对讲机吼了什么。没过几秒,紧闭的包间大门打开一条缝。
年轻男人迫不及待钻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灯光幽暗的包间里,靠门的黑色沙发上,歪歪扭扭躺了四五个人,另一侧的腥红色沙发上坐了三四个年轻男女,正埋头在茶桌上吸着什么。
年轻男人一进门,就有人迎上来问他:“喝多少?”
他说:“一杯。”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年轻男人拿着一小包1g装的k|粉,飞快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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