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笑道:“说来也容易。我本是去应天府找人,可总有坏人纠缠,让人烦恼。不如劳烦你沿途保护,等我平安见着故人,自然全都告诉你。”
“好。”那人也不犹豫一口答应:“残月令对你可能毫无用处,对我却意义非凡,我会还你这份人情。”他见萧遥刚刚哭得悲恸,此刻又笑得开心,一哭一笑让人摸不着门道,只觉得奇怪。
萧遥看他答得如此干脆,心知价码开得太低吃了大亏,她做惯了贼偷,难免有些贪心,只见她转转眼珠狡黠一笑,说话的语气也客气了几分:“兄台是痛快人,我也不啰嗦,残月令何等重要,人情不是那么容易还的。除方才所说之外还有一个要求,兄台若是应了就再好不过啦。”
“你说。”
“我看兄台的面具很有意思,想借来玩玩。”她壮着胆子说出这话,又有些后悔,生怕要求过分惹恼了他:“不过一句玩笑话,莫要当真。”
那人也不吭声,一把摘下面具地给她,神色淡漠看不出喜怒。
萧遥将面具捧在手中,下意识抬头瞥了他一眼,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人竟长得十分英俊,且气质出众,不像动辄打杀的江湖浪子,倒像游戏人间的翩翩公子,只是皮肤略显苍白。只见他眼睛狭长,眼眸黝黑深不可测;鼻梁高挺,嘴唇却微微泛白。比起高俊,多了几分俊秀,却少英武潇洒之感。
“看够了没有?”那人有些不自在,将头偏向一边。萧遥脸上一红,赶忙把眼睛挪开。林中吹起阵阵微风将他鬓角的碎发卷起,露出整个额头,赫然可见他右边颧骨到额头之间布着数条暗红色的疤痕,狰狞恐怖,其中一条从右眼穿过,幸而未伤到眼睛。
萧遥吓了一跳,不禁脱口而出:“是谁伤得你,下手这样狠?”
“与你无关!”那人脸色一沉,眼睛里露出痛苦之色,显然被戳中痛处。
那伤疤看起来有些年头,萧遥猜测必定是他幼年时被人打伤留下的,难怪他要戴着面具了,只可惜了那张俊脸。她心底生出一股同情,把面具递还给他。
那人看也不看,声音里带了几分倔强和落寞:“既然给了你,我就再也不要了。”
萧遥讨了个没趣,心里觉得内疚,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悻悻然地把面具收好。那人沉默了一阵,转身就走。萧遥忙问:“你去哪里?”
“不是你要去应天府的么?”他头也不回,脚下也不停。
萧遥赶忙牵马跟上,想套套近乎:“我叫萧遥,兄台怎么称呼呢?”
“柳逸风。”
名字还不错,就是为人太冷漠,下手又太狠。萧遥自顾自地想着,再看柳逸风已走出很远,赶紧收起思绪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柳逸风的本事,她是亲眼见过的,有他保驾护航,再不必担心有人向自己和闪电下手,但他出手太过狠辣,萧遥对他颇为忌惮,行事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犯了他的忌讳。柳逸风平日总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似乎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话也不肯多说一句,经常默默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真没见过这么闷的人。最初与他相处时,萧遥学他装出一副冷酷的样子,但她天性活泼好动,不多久就原形毕露了。玩了几次,也就慢慢地失了兴趣,恢复了自然本色。要知道那柳逸风生性沉稳冷如寒冰,萧遥则天真烂漫热情如火,一时之间想要改变本性谈何容易。
萧遥心里没了顾虑,也就不再心急赶路了,她自有她的道理:像柳逸风这样的护卫能多用两天,就多过两天安生日子;莫凌和高俊去应天府找人,想必不会这么快寻到,早去一天晚去一天都是一样的;再说她身上带着追风香,即便不去应天府,他们也能找得她。于是乎她边走边玩,像个游山玩水的游客。柳逸风哪里知道她的打算,忍不住催促一句,她就一脸委屈说他背信弃义欺负人,柳逸风怕她哭闹,就不再开口,只在一旁默默跟着。
相处日久,萧遥渐渐发现柳逸风不像表面上那么冷漠,他会惩治作威作福的恶霸,也会施舍银钱给无家可归的乞丐;保护萧遥更是尽心尽力,白天寸步不离,饭菜都是自己先尝过以防有毒,晚上则抱着宝剑守在萧遥门外。然而无论做什么,他脸上都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冷漠仿佛是他的另一层面具,谁也别想打开。倘若他能像高俊那般开朗洒脱该多好。有时萧遥心中会冒出这类荒唐的想法,可是柳逸风就是柳逸风,永远也不可能变成高俊。
虽然见过他的另一面,但萧遥对他的忌惮从未消失过,苏朱两人的死仿佛烙在她的脑子里似的,一时半刻难以抹去。尽管怕他,却又沉溺于他带给的安全感,萧遥从不知道对一个人的感觉竟能如此矛盾——行走江湖那么久,从未有人如此尽心地保护她。
第19章杀戮
二人一马走走停停的,终于到了江浙边界。
突然路边的青草丛中窜出一群人拦在前面,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钢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萧遥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看向柳逸风。柳逸风停住脚步,眼睛扫过这群贼人,脸上透出几分不屑和厌恶。
这时后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片刻之间一彪人马来到眼前。几人下马围在萧柳两人身后,挡住他们的退路,其中一人矮矮胖胖,看起来一团和气,竟是雁荡山下盗马的诸葛胖子。先到的那伙人见到诸葛等人兴奋不已,一人抢先说道:“大哥来的正是时候,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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