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李竺拢了一下胸口,他们的治装预算有限,她穿着一件简单的鸡尾酒裙,这是在买来的。
“这就是女生占便宜的地方,西服容不得丝毫敷衍——但女人的裙子可以。”她说,陷入沉思,“唔,不过,你的确占用了最多的治装预算,化妆品也主要是为你来买——”
傅展扬起眉,看她一眼,有一点点轻微的白眼,李竺嬉笑起来,他们在悠扬的钢琴声中凑近了亲密地低语,说的是中文,靠得很近,有音乐的遮掩,别人怎么都听不清,只看得到一对快乐的爱情鸟。两对老夫妇对他们遥遥举起酒杯,还有一对中年夫妻,欣赏地看看他们,又相视一笑,握着手向酒保续了两杯。
五舱客人里有四对情侣,这也很正常,独自旅行的人很少把时间花费在这种行程上,这几对看起来都很正常,年迈、殷实,和他们只剩傅展手上的百达翡丽撑场面不一样,老夫妇佩戴的宝石耳环与项链,处处透露着身家。其实,圈内人望过去,贫穷与富有真是一望即知,李竺不认为有什么特工能伪装好衰老的富人,即使化妆与配饰都做到天衣无缝,也还会有生愣的气质,与华服格格不入。
“他看起来的确有点怪。”她同意道:剩下的第五舱客人是单身旅客,他大概在30岁后半,已经开始秃头,有点小肚子,穿着定制西服,戴一块爱马仕时装表,看起来有模有样,但落在内行人里槽点很多——他就是那种气质生愣,与华服格格不入的典型。他时不时扭一下,像不适应穿着西服的束缚,对表的选择也很奇怪,爱马仕表不是没档次,但更多是时尚先锋买来搭配用,奢侈品牌的时装表都比较年轻化,中年人还是爱戴传统名表。“他不适应这种场合……不过我也觉得他应该不是我们的敌人。”
“对特工有歧视?不许秃头肥宅做特工?”傅展举起鸡尾酒杯喝了一口,笑了。
李竺也跟着笑起来,他们都没怎么把那男人当真:出入奢侈场合的什么人都有,很多人其实不是没经济实力,只是没有从小进入这个阶层,即使发了财也缺乏进入新阶层消费的动力。谁知道?也许他是个发了财的小业主,刚离了婚,决定开始一段新生活,乍着胆子订好票,上车后却又懵了圈,只能不断观察同行人,决定自己的行止,东看西看的惹人讨厌,想交点朋友,打破独处的尴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始攀谈。
“你确定追着我们跑的人是特工?”她说,“说到底,我们对他们还一无所知——所以始终不能排除任何一丝可能,是不是。”
这是在开玩笑,他们现在此刻是安全的,但李竺担心的是到站布勒加斯特之后的事,个人和政府对抗听起来很美,但在现实里,通常个人只能被按在地上摩擦,一般的说来,个人能在对抗中取得一点成就,那多少也是因为身后站着另一方势力,或是拥有逆天的专业技能。像是他们这样半桶水的业余玩家,被政府盯上了,还不是屁滚尿流,被撵着追?现在每一天都是偷来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还能呼吸,属于需要感恩的小概率事件。
“应该是特工,但不是政府行为。”傅展说,他显然思量好久了,只是之前不屑于,或是没机会分享这份智慧。“还是有胜算,他们权限高,人手却很短缺,打好提前量,只要能进中国大使馆就安全了——以这点为目标,我们还是有点牌面。”
这是他们选择巴黎的原因,东方快车号在意大利的停靠站点是威尼斯,那里的交通太不方便,大使馆的规模也无法和巴黎比较。李竺思忖几秒,“你是说,接私活?”
“淘宝上卖查房记录的知道吗?还有查航班,查信贷——人有了权力就会想变现。”傅展低声笑,“原理都是一样的,想想看,你在欧洲分部做事,情报机构,游走在黑色地带,不可能什么事都报备,权限又高。乘出差机会做点私活,上司远在尼斯度假,对你的小动作只眼睁只眼闭,只要按时送点小礼就能相安无事,低风险,高报酬,为什么不做?找个拍档,出个小差,回来通话记录一抹,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特工也是人,也要攒养老金啊。”
高权限,权限是真高,伊斯坦布尔的监视网络是他们的后花园,首先在机场就是从监控找到的人,有门路带进那么多设备,除了政府背景,别的真没法解释。“但他们知道我们是两个人,却还是只派出一名打手。在蓝色清真寺那次可以说是巧合,可能人手分散开做搜索工作。但特洛伊城就只能解释为人手短缺了,如果是两名打手,我们没机会逃走的——政府没可能连两个人都找不到,所以这不是政府行动。”
傅展顿了一下,又说,“如果要我猜,我会推测他们是从侯赛尼那里找到线索。——记得吗,土国千疮百孔的办公网络对棱镜来说不值一提,我们把侯赛尼绑在野外,但绳子不是太死,那里距离城镇也不远,当时的预计是,他应该一两天内能请求到援助。不过那里不是伊斯坦布尔,治安正在骚乱,警察效率不高,他自己背景也有问题,报警几率也不大,等他回到伊斯坦布尔,再找到黑市卖家,把一切串上线,我们应该已经到希腊了。”
“但是,也许当地的治安比我们想得好,已经从政.变后的动荡中平复,当地的警察特别勤快——总之,他的警情录入系统的速度比我们估计得更快些,然后——”
然后怎么被抓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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