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五月身孕,萧婕已近待产之期,傅歆却从不加以探望。他依旧是个好皇帝,勤政笃学,只是后宫三千却只宠了愉嫔一人。
与愉嫔同位分的锦嫔此时刚发觉自己已怀有身孕,上报后也未得了一丝封赏。傅瑶这日正携了梁婉怡一同去流华宫探探锦嫔,姐妹一场总是要去见见。
窗棂边愣愣凝望外头萧瑟春华的锦嫔正缓缓落泪,傅瑶轻叹了口气过去牵了她过来说话。锦嫔自有孕后却是消瘦了些许,也不再穿着颜色俏皮的衣裳。初进宫时一场剑舞是何等活泼聪颖,傅瑶也真心喜爱这个心性单纯的女子。而今却憔悴地厉害,傅瑶暗自思忖,原来她对傅歆,也并非全然无情。
锦嫔淌着眼泪酸涩一笑:“叫容华姐姐和修容姐姐笑话了。”
傅瑶抚着她的手,竟是如此冰冷。不由得心疼道:“陛下不疼你,连你自己都不疼你自己了么?”
锦嫔的泪水似是断了线般绵延不绝,身子颤抖着靠在傅瑶肩头委屈道:“姐姐,往前陛下宠你的时候,我虽算不得得宠,好在还能见得陛下几面。而今愉嫔妹妹日日伴着陛下…不在陛下面前提姐妹一句也罢了,只是为何不把我当姐妹看了呢…姐姐,你说是不是愉嫔妹妹变了呢?”
傅瑶的心底也浮上无际的酸涩,只得抱着锦嫔劝慰道:“也许愉嫔从未改变过,只是滢月,你确定你真的了解愉嫔的为人么?”
锦嫔忽而噤了声,一双美目渐渐沉沦了下去,一对烟眉颦颦微蹙,缓缓道:“是啊…”
第47章绝望弑子
八月初二,夏夜里的暴雨似女子的心事般从未停歇,含泪的芭蕉叶也被无情穿透。怀着五月身孕的傅瑶便着了身清爽宜人的百花织锦曳地长衫在长廊尽头静静瞭望,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已涨了秋池毫几。共剪西窗烛的那人又在何方,却是不言而喻。
夜色寒凉,纤长的羽睫缓缓垂下了难言的朦胧泪意。带着盛夏的乏闷,像极了饮下黄连汤药的苦涩华年。外头倾泻而下的暴雨如注,折坏了墙边开着的一朵不入流的野花。身子也觉着有些寒了,一魏紫色素锦披风已贴身披着,回首一望,却是傅钰。
傅瑶也不拒绝,不可否认他的关怀总是这样恰如其分,在一些密不透风的黑暗中给她一丝光源。他的身量又高了些许,已足可以俯视自己,不曾改变的数年如一日的温暖笑靥忽而融化了她内心的坚冰。爱她的人总是希望她能永远平安喜乐,她爱的人却总让她黯然心伤。这几年究竟是谁亏欠了谁的心事,我寄愁心与明月,明月依旧,心事又到了何年何月才得以解脱。
傅钰温热的鼻息就贴在她的耳后,他身上的香气不同于傅歆,好似山峦中宁静的溪流般清新隽永。一颗滚烫的热泪打湿了傅瑶的衣襟,连她自己都未能察觉这些日子她有多难过。傅钰好似懂得的轻轻拥她入怀,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心痛难忍:“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想象成他的脸。”
傅瑶挣扎着从他怀中抽离,无奈地苦笑道:“你何苦。”
傅钰又是苦涩一笑:“你大可不必这样顾忌着我,你难过,我更难过。可若你能将我当成他获得半分安慰,我也不会比此刻更为难过。”又是顿了顿,抚过傅瑶的手眸中全是一尘不染的真心爱护:“瑶儿…你告诉我,你快乐么?”
傅瑶低垂着眸子还是收回了手,心也不可抑制地揪了起来,慢慢退了一步道:“傅钰,我没有选择,你也是。”
八月十一,萧婕平安产下一双龙凤。二皇子名曰傅端,二公主名曰安乐。傅歆沉溺于愉嫔的温柔乡内无法脱身未置一词,太后却是极为欢喜的晋萧婕为修仪,为后宫位份最高之人。而此时傅歆却执意要越级晋封愉嫔为婕妤,居于傅瑶等人之上,任凭太后如何阻拦傅歆都一意孤行。傅瑶由起初的愤恨,到心伤,再到如今麻木的接受。
日子便是像无波无澜的死水一天天过去,待到九月初踏青之时,傅瑶的身子也愈加笨重起来。携着灵芝去往御园走走,却正巧碰上了鸾轿上手托香腮的南昧婕妤。
傅瑶面目麻木地福了一礼,想来上次见面还是数月前在金龙殿中。南昧婕妤的美貌由胜从前,大约是有了恩宠的滋润更是养尊处优。往日即便是五官出挑,长日以来的委屈也瞧起来有些中气不足。而今随意斜露的一颦一笑,虽保留了从前的羞怯,却更是姿容艳艳,倾倒万千。
南昧婕妤眉宇间还似从前那般羸弱,一言一语都好似含着欲语还羞的娇气:“姐姐今日怎么想着出来走走?依柔侍奉陛下忙碌,一直不得空向姐姐赔罪。”
傅瑶心下生了几分厌恶:“妹妹得陛下宠幸,忙碌也是理所应当。”
南昧婕妤烟雾一般清秀的眉轻轻蹙着,极美的一双眼这就掉下了泪来,低低抽泣着委屈道:“姐姐这样说,是怪罪依柔了么…”
见傅瑶冷冷瞧着她不言语,便更为委屈地狠狠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流着泪低低道:“姐姐怪罪依柔…依柔就惩罚自己来让姐姐开心好了。左右依柔在大尧举目无亲,所能仰仗的也只有真心待我的姐姐了。”
傅瑶不耐与她多言,刚想离开。却见傅歆的依仗从远处缓缓行来,这下却是走不了了。待傅歆近些后,傅瑶面上没有一丝多余表情的行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又是一贯的视而不见的匆匆略过,直奔着南昧婕妤而去了。待见得南昧婕妤一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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