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
顾思离
2002年8月23,雨夜
这还没完,最下面还有一行字:字典在书架。
这是想着那时的她认不得几个字呢。
看完这里,念秋就哭了,不管不顾的咿咿哇哇。
她本来不委屈的,从前现在,也一直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失落。如今不过是几句话,一个名字,看到了,想起了,就想哭给你听,跟你说我好气呀,你走了,我真的好气。可是再气你也不回来了,你说有幸期待来日,可谁来告诉我,那来日是何时,何地,何方向。
需要多大的幸运才能和你在渺茫的时空里重逢,我想我已没有这样的运气。
念秋哭岔气,抽抽嗒嗒把信重新装好,还要去找那本字典。在书架第二格,被灰尘整个包包裹,不仔细看会以为只是一个异常的灰色凸起罢了。
念秋拾起来拍了拍,抖落了一地的岁月痕迹。
翻开红色的硬书皮,右下角是用黑色钢笔书写的名字,顾思离。有些潦草,有些泛黄。念秋把它和信一起放回邮筒里,慎重地锁好。
累极了,这就是今天本来要做的事,完成得出乎意料的好。
念秋把钥匙换了地方藏好,小跑下山去找爷爷回家了。已经耽搁了太久,离开时也没转身,仿佛下午只是随意找地方玩了,先前一切都没有发生。心脏却实在被盈满,变成众多秘密中的一个。
疾行树林间,有晶莹闪烁而过,是下雨了吗?可这样的天晴,会不会是是哪只小动物也在偷偷地哭泣?
从这一刻起,上帝把新的种子投下,白露秋分,来年再去看开花结果。
☆、31
县城距离小镇很远,念秋第一次坐车。米黄色的小巴士,车身有些掉漆,开在乡村公路上,颠簸个不停。念秋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地平线远处的风景。高树朝后退去,电塔朝后退去,时间流动仿佛变得有质感。
学校很大,四栋主楼环抱操场,梧桐树也种的多。宿舍楼在教学楼的背后,低洼的一段。
念秋看什么都新奇,白墙红瓦绿树,一张张从未见过的脸庞。
初一新生住顶楼,念秋和妈妈肩背手提在爬楼。今天只有新生报到,却也十分热闹,每家都是群体活动,窄小的楼梯间拥堵不已。好不容易挤到六楼,后背已经濡湿。宿舍已经搬进去好几个人了,爸爸们在走廊上聊天,妈妈们在帮忙整理铺床。
念秋和几个不知名字的女生站在一起,性格内敛的她一时无话,只顾侧耳倾听。
头发长长散在背上的女生说:“晚上就要考试呢,一周之后凭成绩分班。”
众女生惊呼,哦!真的吗?
那女生骄傲地昂着头,“当然,我爸爸是这里的老师呢!”
念秋觉得看她眼熟,想了想,就想到了温莹莹。真的是一模一样的那种表情。
她突然有些紧张。
女生们又在说些什么,你挨着我,我挽着你。半天不到,已经熟稔成这样。念秋站得很远,心隔得更远。
下午妈妈就走了。念秋下楼去操场,广播里说:“请新生同学们按牌子上写的宿舍号,找到自己的班级教室。”她辨认着,602,教学楼一栋一班。
一栋,一班。很好找,念秋松了一口气。教室里已经坐了许多人,空位置不算多,念秋随意选了一个,端正坐下,不知该干什么。
旁边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埋头在写题。念秋偷看了一会儿那些题,居然一道都不会做。她心里又发慌了,对未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感。
铃声响起,交头接耳的声音停了下来,看样子是上课了吧。不多会儿走进来一位男老师,个子很高,年纪轻轻。打招呼时声音很慵懒,他含笑说:“新同学们大家好,我是这届一班的班主任老师,我叫吴蔺。”
说还不够,用白色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下来。念秋才知道这个字原来读蔺。
大家热情鼓掌,有胆子大的女同学还趁热闹高喊:“老师你真帅。”吴老师笑开了,洁白的牙齿又晃倒一片女生。
念秋却在这样高温的氛围里,脸红了。
她极少听到一个人直白的评论另一个人的长相说很帅,也极少看到年轻男人这样的笑。在那山坳间,住的都是年长的老人,留家的妇女,同龄的儿童。世面见得少,她也实在脸皮薄。
讲台上好看的那个人,白色衬衣黑西裤,单手撑着讲台桌,侃侃而谈。头顶风扇摇头旋转,他额前的短发在一个时间点时会被吹起,过半秒又缓缓落下,周而复始。
他的明媚,点亮了一部分人黑褐色的眼眸。
其实吴老师也不是来上课,他只是讲了一些入学须知,分享了一些自己读书时的趣事。然后就告知大家六点食堂吃饭,七点回教室摸底考,散了吧。
措手不及,哀嚎声一片。怎么会有考试呀,怎么吃了晚饭还要上课呀,老师呀......
☆、32
在家窝完一整个暑假,电视剧无节制的看了两部,除了上涨的体重再没收获其他。现在要来摸底考,念秋整个人都是愣的。
她看着眼前这张综合试卷,古诗填空题两个月前才背过,现在半个字想不起来。选择题abcd都觉得对,也不对。末尾叫用一段话总结自己对初中生活的规划,念秋握着圆珠笔,连个开头都写不出来。
沮丧啊,安静的教室里,听别人笔尖摩擦纸面沙沙响,心慌啊。
住镇上的老班主任怎么想得到,她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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