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就是不一样。
西山归来,不出三日,裴煊居然主动来看她。
夜长欢本还想,呈现出一副蹙眉捧心,咳喘气紧的病秧子模样,我见犹怜,好让裴煊也怜一怜的。哪知她的紫苏太能干,想着公主殿下正在园子里玩得不亦乐乎,又想着裴大人是老熟人,就直接把人带了进来。
彼时,夜长欢正在园子里杏树下的秋千上,荡得老高,裙裾飞舞,且还嫌推秋千的半夏是不是没吃饭,怎么推不高,半夏反说她长胖了,推不动。引得她一阵亮声嗔骂,生龙活虎得不行。
就看见裴煊从回廊转角处出来,猛地撞见,衣裙翻飞荡漾,携着香风铺面,银铃笑声入耳,顿时一脸的惊愕。
夜长欢直想从秋千上跳下来,偏偏那铁索木架子载着她一副重骨头,惯性忒大,又悠悠地晃了几个来回,才让她落地下来。赶紧双脚着地,站直了,拍拍裙面,堆一脸的傻笑,满心的尴尬。
裴煊立在回廊下,隔着雕梁与廊靠,带了微微笑意,问她:“这么快,就好了?”
语气和溶,如这微凉的春风,含蓄不知意,不知是欣慰,还是在讥笑。
“差不多吧……我在床上,躺不惯。”夜长欢窘得无奈,只得老老实实承认了。
玉京女子多柔弱,她自幼身强体健,难不成还是她的错了?伤风感寒而已,喝几副汤药,囫囵睡上几夜,发些热汗,就好了。一日不沾沾地气儿,练练筋骨,就浑身不自在。那些补药汤品,喝多了,还要流鼻血呢。
如果裴煊不喜她这粗人体格,她也实在没有办法了。不过,他能来看她,她还是很高兴的。当下,便又敛了心神,准备款待贵客:“去屋子里喝茶?”
“不了,这园子里景致不错,就在这里说说话吧。”裴煊一边四下张望,赏这一园子的玲珑□□,一边拒绝了她的好意。
夜长欢赶紧给紫苏和半夏递眼色,要这两个看着伶伶俐俐,有时候偏又不长眼睛还缺心眼的贴身侍女,闪一边去。
两个死丫头飞快地遁形,园中只剩了她与裴煊两人。裴煊却依旧站在廊下,虚邈的神光,定定地看向她这边,也不知是不是在看她,亦或,是将她看作一抹已经融入这园中景致的□□?
她今日,乌发简髻,黛眉粉唇,一身云色素锦的春衫上,缀些淡色金绣的缠枝暗纹,的确,与枝头那些淡粉、嫩白的花团儿们,很搭。还颇能混淆蜂蝶的判断,嘤嗡蹁跹,在她裙边缭绕。
夜长欢便略略环顾身侧,抬脚提裙,将那些扑闪翅膀的虫物们,赶得远些,再迎头抬眼,朝着那人直直地看了过去。
最怕直视他眼中的冰寒冷漠,也最喜这般痛并快乐的眼神交缠。那双犹如深井幽潭的瞳眸,瞬息流光变换,她从来没有看透过。似乎,总是有些拒她于千里之外的生硬之气,又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之感。她也不知,哪样才是真。
一如西山被劫之时,明明觉得,这人应该是紧张她的,可是,她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撬开他的口,让他说点什么,却始终只字未获。
少息功夫,恍若良久,裴煊终于走下廊子,行至秋千旁。
“我带你在园子里走一走?”夜长欢赶紧注目他的移步,带着些许讨好,问他。他不是说她的园子景致不错吗?
裴煊却笑着摇摇头,径直绕着她身后,抬手拉了拉秋千架的一边铁索,说到:“不是嫌不够高吗?我来推一推试试。”
夜长欢转身,睁大一双杏眼,半翕了淡唇,忍不住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想要推她荡秋千?这破天荒的闲情逸致,来得太突然,就跟做梦一样。
然后,她便真如做梦一般,敛裙坐下来,双手抓住两边铁索,脚尖点地,任由那人将她推荡起来。
扶在她肩背上的那股力道,说是要来试一试将她推高些,其实推得要命的轻缓,一下一下的,犹如微风吹拂池中碧水,层层柔波,刚刚皱起,便又消融,若有若无的,让夜长欢觉得,摇晃的,不仅是秋千上的身板,还有心湖。
可她又不敢像刚才使唤半夏那样,让他再使力些。这春日午后,玉京府尹大人那双本该在府衙里执笔掌印的手,攀在她公主府深处的秋千架上,已经让她受宠若惊,倍感罪过了。
未曾想,接下来还有更罪过的。
那人站在她身后,推着她的腰背送了一会儿,索性双臂一张,一双大掌握住了她抓在两侧吊索上的手,四手相握,又将她摇荡了几个来回。
夜长欢未回头,转着眼珠子,用余光看了看两侧吊索上,自己的双手被包裹紧握的光景,再吸了吸气,身后的胸怀衣襟间,那股艾草气息,忽近忽远地袭来,她就有些坐不住了,想跳下来,躲开去。
她身形刚刚一歪,裴煊却以为她要掉下去,赶紧松了铁索上的手,从后面一把揽住小腰,就将她给搂在怀里。
那一刹那间,夜长欢似乎能听见头顶枝头花骨朵儿绽放的声音。然后,瞬间凋谢零落。
她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吧。
这一连串的亲昵之举,若是两情相悦,再自然不过,若是由着她的心意,也是求之不得。可是,这个人,一直是对她敬而远之的呀,突然如此温柔与亲近,且还是两人皆是清醒的情况下。非奸即盗!
他刚才一进这园子,她就嗅出有些不对劲了!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夜长欢看了看扣在她腰间的双手,侧了侧脸,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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