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内殿去了。
侍立一侧的宫人为她递了帕子拭面,一面轻声问道:“时辰不早了。娘娘可要用膳?”
“不急,”皇帝不在,青漓一个人用膳也是无趣,便问道:“陛下那边,可结束了么?”
这话若是换了旁人问,指不定就得扣一个窥探帝踪的帽子,可此处宫人内侍皆是陈总管选的,事先早有关照,神色纹丝未变:“几位大人皆已离去,只工部尚书林大人尚在议事,想必很快便会结束。”
青漓想着季宽所说,皇帝多半会议事到午时,倒也不觉奇怪,只是心里隐隐有些心疼——每日那么早起身,议事又到午时,随即还有奏疏需得御览,怨不得人都清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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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北方广下暴雨,险成洪涝,连带着黄河水位上涨,几乎要决堤。
工部尚书作为十几年前堤坝修筑的参与者之一,少不得要同皇帝提一提加筑之事。
只是这种事情都是口头说说容易,真的做起来难,加筑堤坝自是好事,可派谁去做?
这种事情做成了自是大功一件,可其中要承载的风险,却是太大了。
——若是运气背,今年修成了可以抵御三十年一遇洪水的堤坝,明年便遇上了五十年不遇的洪水,砸了无数银子修成的堤坝一触即溃,到头来要怪谁?
再者,那么大一笔银子,若是经手人联合各级欺上瞒下,暗地里克扣几分,又该如何是好?
河工是大事,工部尚书也不敢出言举荐主理之人——若是当真出了事,他这个推举人,也得跟吃瓜落儿。
为此,工部尚书向皇帝提了重修堤坝之事,对于究竟委托谁去,却依旧没个章程,同皇帝说了半日,也只是围着工事如何展开,民夫如何征调出言,究竟叫谁去主理,令谁为辅,却是一言不发,只等着皇帝自己拿主意。
西凉战事还未见结果,今年黄河也不曾泛滥,是以近期皇帝也不想河工之事。
便是要动,也得等夏日过去,凉一些才好着手,此刻听工部尚书慢慢分析,也只是过一遍耳朵,真的决定,还早着呢。
工部尚书上了年纪,说起话来也有些絮叨,皇帝正听得有些无聊,却听后头珠帘碰在一起,发出些许几不可闻的清鸣声。
他眉头几不可见的一动,心思也有些浮动,无意再听工部尚书说下去,随意说了几句,便示意他退下。
等工部尚书的身影消失,外头内侍将门合上之后,皇帝才转向后头里间,淡淡道:“——过来。”
青漓手中端着碧瓷碗,笑盈盈的自后头往皇帝面前去了,见他双臂微张,将碧瓷碗放置于桌上后,便乖乖的到他怀里去,由着他抱了抱。
早有内侍搬了凳子过去,皇帝拉着青漓坐下,这才向陈庆道:“你倒当的好差事,连朕都不问一声,就把人放进来了。”
他语出责备,目光却柔和,并无怒意。
陈庆微微一笑:“明明是陛下念着娘娘,否则,奴才岂敢乱来?”
“你倒乖觉。”皇帝打趣一句,却也不再说别的,陈庆看一眼帝后,便含笑示意其余内侍,一道退下了。
皇帝看向小姑娘因着天热微微升起些许红晕的脸,拿手碰了碰,果然觉有些热:“等着朕回去便是,大中午的,过来做什么。”
“衍郎念着我,”青漓一手撑腮,含笑道:“我亦念着衍郎,久久不见,自然想的紧,少不得要来一见。”
皇帝被小姑娘的甜言蜜语惹得一笑,捏捏她小手,揶揄道:“这样想朕,离半日也不行?”
青漓大大方方道:“不行。”
皇帝侧侧身子,叫自己面对着小姑娘,道:“想朕多些,还是想你小叔多些?”
“去,”青漓轻啐他,斜他一眼,道:“才说了几句,便开始不正经。”
皇帝笑了笑,倒也不曾继续调戏小姑娘,只看向一侧那只扣着盖子的碧瓷碗:“——给朕带了什么?”
“今日天热,便吩咐他们备了酸梅汤,”青漓伸手去开盖子,拿里头汤匙盛了,往皇帝唇边送:“尝着味道上佳,便给你带一份。”
皇帝这里其实并不缺点心汤饮,可他个人习性使然,三餐之外,从不会用任何东西,所以摆在外头也是为着好看,大多都赏给了内侍们。
小姑娘殷勤带了酸梅汤过来,他倒也很给面子的用了,看一眼她神色,心中便有几分猜测:“一个人待着,是不是无聊了?”
“你不在,也没人说话,”青漓也不推脱,实话实说道:“是有点。”
“那便过来朕这里吧,”将那盏酸梅汤几口喝下,皇帝道:“里间是空的,在那儿陪陪朕也好。”
“若是闲得慌,”皇帝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笑道:“便为朕制一身衣袍,既为朕新妇,也该尽尽本分才是。”
时下风俗,成婚之前,女方是要为男方制衣的,可二人毕竟身份特殊,之前几位女官也不曾提过这一茬儿,青漓便不曾去备,却不曾想,此刻竟被皇帝提起了。
“制衣倒是没什么问题,”青漓女红不错,这几日也无事,应下倒是没什么,可保证针还是得打:“——只有一条,我做的不好,你不许嫌。”
“只要是妙妙做的,朕必然爱的厉害,”皇帝笑吟吟的看她:“哪里会嫌?”
青漓心里甜蜜,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他脸颊:“偏你嘴甜。”
皇帝顺势捉住那根手指,亲了亲才肯放走,略微一想,他又道:“你既留在宫中,朕便叫陈庆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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