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威副尉,还是姓郝的人家。
董氏在脑海中想了想,却还是对不上号,没什么概念。
这也不怪她,金陵勋贵本就是错综复杂、往来众多,以正五品为分界线进行的交际已经足够多,她作为魏国公夫人,自然不会去记一个从六品的振威副尉。
“我不同意这桩事!”方夫人气闷的喝一口茶,这才开始往外倒苦水:“阿姐,你是知道我的,自不会嫌弃郝家门楣低,当初我与方良议亲时,他们家也不过是六品官罢了,我半分不曾怨怼,眼下轮到了阿蕊,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郝家的那个孩子,我叫人去打听了,倒是个出色的,家里头没什么人脉,硬生生靠着自己本事做了从六品,也是厉害,人品亦堪称端方,可阿姐,嫁人哪里能只看一个人,还要看他家中人如何啊。”
方良如今是正三品正仪大夫,按照他的年纪来看,绝对是前途无量,方家又是诗书传家的门第,在金陵勋贵眼中,也是不错的结亲对象,若是当真同郝家结亲,只怕是在方夫人嫁给方良之后,近年来第二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了。
董氏只听了几句,对于郝家也无什么了解,倒也不好评论什么,只顺着方夫人的话头问了一句:“你既过来说,自然也要说了清楚才是,否则,倒叫我听得云里雾里。”
方夫人道:“那人名为郝樟,倒是有志气,通过武举进了军营,得到上司赏识,这才慢慢的升了上来,后来,又在金陵买了院子,接了老家的母亲与胞妹过来。”
她说到这里,董氏便隐隐的明白了几分:“——可是他母亲不好相与?”
“阿姐,”方夫人叹一口气,道:“不是我要做恶人,而是真的不合适。”
“我的女儿我最了解,她没吃过什么像样的苦头,她阿爹又宠她,成日里护的厉害,更没被人害过骗过,性子单纯的很。我叫人去看了郝家的院子,几个人住的地方连阿蕊在家中的院子大都没有,更不必说日常用度了,倘若嫁过去了,阿蕊或许能习惯,或许不能,但这个慢慢纠正过来的过程,委实是不好受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哪里是那般容易的。”
“再则,两下里的习性完全是不一样的,阿蕊喜调琴丹青,婆母小姑于此却是一窍不通,阿蕊每日起身便要用一盏玫瑰露安颜,晚间入睡要喝碧浮汤养神,更不必说其余琐碎——郝樟正是要拼前途的时候,也不能整日泡在家中,等家里头一共只剩了三个女人,阿蕊怎么与她们相处?
那般小的院子,阿蕊一个人过去倒是没什么,可若是带两个侍女,便是拥挤起来了,可也不能不带——我总不能叫阿蕊过去,凡事都亲力亲为吧?可若是想要陪送个大些的院子,郝家觉得失了脸面,又该如何是好?”
方夫人此言,倒是戳中了董氏的心口。
董氏不是没出嫁的小姑娘,对此什么都不懂,刚刚嫁到魏国公府的时候,她也是这般过来的——虽说两家关系好,但细微之处必定也是有不一样的,怎么可能一过去就磨合的完美无缺呢。
只是,董氏的磨合明显要容易些,而方兰蕊的磨合,显而易见的会难些罢了。
“哦,我忘了,”方夫人提起这一茬就生气,眉尖都拧了起来:“哪里是同两个女人相处,应是三个才是,”她唇角带起一丝讽刺的笑,道:“老太太在上京的时候,还把娘家侄女一起带过来了,说是做个伴——我呸!”
这下子,连董氏也流露出不满来:“阿蕊可知道吗?”
“知道的,”方夫人道:“那个郝樟同她说,表妹家中已没有什么亲眷,他作为表兄,自然要为她撑腰,好生寻一桩婚事的。”
董氏沉吟一会儿,道:“他此言是真心的,还是假意?”
方夫人低头瞧了瞧指甲“谁知道呢。”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面有忧色,道:“郝樟倒是真孝顺,这本是好事,可太过于孝顺,便叫人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婆媳生活在那么小的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相处起来,还不知有多磨人……”
年轻气盛时,方夫人也曾经做过许多荒唐事,翻墙出去玩,装扮成男子到酒馆喝酒,学武之后出去跟人打架,以及……执意要嫁给方良。
那时候的她风华正茂,一腔孤勇,浑身都是寻常女子没有的风仪,迷人的不得了。
可是,那般明媚的她,并不是可以轻易复制的。
至少,她的女儿方兰蕊,是做不到的。
方夫人选择的方良,出身诗书之家,婆母和善,小叔知礼,同董家的关系更是不必多说,层层条件分析下去,除去官位有些不当,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不合适。
而方兰蕊与郝家……就全然是格格不入了。
董氏凝神想了片刻,缓缓道:“那你此次来,是想……”
“想请阿姐带着阿蕊,明日去见一见郝家人,”方夫人看向胞姐,诚恳道:“我也不想一棍子把人打死——人家此刻不显山不露水,也未必一辈子起不来,到底是阿蕊第一次同我提事情,总不想辜负她这番心意……”
“婆母身体不适,自是不能出门的,弟妹身怀有孕,已是八月有余,也要在家休养,到头来,也只好求到阿姐门上了。”
董氏也有女儿,倒是能理解胞妹的这番心思,不曾多言,便点头应允了:“阿蕊也是我外甥女,既是去相看,必然不会敷衍的。”
尽管与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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