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碧妍悄然走近,于玄音却分明感到一种熟悉的气息。琴声停了,半晌,玄音侧过头强笑道:“班门弄斧罢了。”
碧妍道:“是纳兰容若的《采桑子》?”
“是。”
“很好听。”
“妍。”玄音犹豫道,“其实人间并不远。”
“咫尺天涯。”
“为何不试试?”
“不提了罢。”
“其实——”
“什么?”
“妍。你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要多多保重。”
“知道了。”
“我要走了。”
“我知道。”
玄音奇道:“你如何得知?”
“梦里到不了谢桥,不如醒了吧。离开我,你会幸福的。”
“我愿相信,你会幸福的。”
“是么?”
“妍。不要迟疑不决了。”
“玄音。”碧妍回过神来,忽看见玄音往房中走去,不由一声惊呼。
玄音回头冲她抿出一丝笑容,“什么都别说。”
碧妍一怔。也不知过了多久,碧妍方想起来了什么,走到玄音的房前,只见门半掩着。她也未敲门,就此推开。
只见屋子里一片黑暗,窗户开着,人已离去。
“小姐,你为什么要嫁给许公子?就算与孟公子的事成不了,但也不可如此轻率对待自己的终身大事呀。”
“他是许翰林之子,况且父亲也较为中意他。”
“贾公子也是难得的佳配。比起许公子,至少也算得上知心。”盈儿不满道。
“他是商家之后,父亲虽然嘴上没说,心底毕竟还是不愿的。”
“可——”
“对了。前次我叫你派人向孟公子取的东西拿来了没有?”
“早上刚送来,还没来得及给小姐。”
“现在拿来吧。”
盈儿猜不透她的心事,闷闷地去了房中,一会儿便拿出一个锦盒。
玉然双手接过,却不打开。盈儿迟疑着道:“小姐。”
“嗯?”
“听来的人说孟公子病了。”
玉然搭着锦盒的手一颤,“什么病?”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总有一些事无法忘记,总有一些人无法释怀。玉然轻轻地打开门,却闻见一股馥郁的香气,这是药香吗?为何这般浓烈?
那时盈儿不敢看她,只低声道:他得了相思病。
她不该来的,不是吗?
玉然苦笑一下,只见承云坐在案边的红木椅上,再走近些,才发觉他睡着了。一个月没见,他却已憔悴了许多。虽闭着眼,眉头还是紧紧地皱着,那一种深重的忧愁。
“是你?”承云忽然醒来,看见眼前的人,惊道。
“坐着也能睡着,你可真是一位梦大人了。”玉然笑道。
没有人会提起那件事。他们相对坐着,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末了,承云道:“你这次来,秦大人知道吗?”
“知道。”玉然道,“这次我是一个人来的,过几天我就回去。”
“这么急?”
“我听说你病了。”
只因为他病了,所以不远千里地赶来。承云沉默了会儿,道:“听说你要嫁人了?”
“是。”玉然道,“所以,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承云在心底叹了口气,玉然微笑着,却分明有一滴泪从眼角渗了出来。
我走了,保重。
紫罗兰色的幻云笺上轻轻巧巧地写着这几个字。仿佛这一百多年的等待只如午夜梦回时的一刹迷醉,在层层迷雾中虚幻地流失。
梦中说梦梦还空,孤雁斜飞,小楼天一重……他终于还是离开了她,这不是她一直期望的吗?
碧妍慢慢地阖上眼,寒意拢上心头。风吹得紧了,那一股无根无由无依无凭的怨气在冥府上空迅速拢罩。
也不知坐了多久,碧妍趴在窗台上,竟小声呜咽起来。
一段梦,在还未绽放之时便悄然离去,最后的挣扎,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她再也不会来了。承云凝视着瑶琴,心一点点痛起来。
人鬼殊途,他又何尝不知。只是她的一颦一笑,早已烙在心头。
无法忘怀。
是天妒多情吗?是天意弄人吗?玉然静立在门外,听着里面慢慢响起的琴声。忽而如梦似的,竟有一串轻柔的铃声由远及近。玉然仰起脸来,缓缓地朝后退了一步。果然听见里面承云欣喜万分地道:“碧妍。”玉然不再迟疑,转身回房里拿上包裹,那早已雇好的马车正在院外等着她。
房内的人自是不知道玉然的悲喜。碧妍也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承云道:“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了。”
碧妍看了看瑶琴道:“我可是要讨债来呢!你不仅不把琴还我,居然还把它从周府搬出来。”
“周府?”承云一怔。
“就是忆颜轩。”
碧妍神色一黯,承云知勾起了她的往事,便道:“你也别太在意,毕竟过去的事已无法再更改。”
碧妍叹了口气道:“如今锦怜也死了。”
“是谁?”
“就是忆颜轩谢管家。”
承云一惊:“你怎么知道?”当初丫鬟在房中发现她时,只看见从她的心口不断地涌出鲜血。直到下葬也没找出她为何受伤。
“她是为我哥而死的。”
“你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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