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可贞对朱氏总拿自己来影响林氏行为,真心挺不舒服。
时不时觑一眼林氏,如此好几次,可贞心里越发不安起来了。
林氏竟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目光,这若是平常,再是不可能事儿。要知道,自己下意识推眼镜习惯动作都林氏注视下都慢慢改掉了。而今儿如此反常,想来必是有心事了。
随手搁下书,可贞下了罗汉床,走到林氏身旁,低低唤了声“姨娘”。
林氏抬头,眼里忧思一闪而过,紧随其后是满眼宠溺,“蕴儿今儿功课可做完了?”
可贞连连点头,“已是做完了。姨娘也该歇歇了,一直这么控制头,不好。再说了,这活计又不急着用,还有四个多月呢,姨娘也不必这么赶工。”
可贞想得很明白,你让绣佛经,我就绣佛经,不过可千万别指望我把一匹绫子全都绣完了。因此,见着林氏如此埋头做活计,就满心觉着林氏实是太实诚了。
林氏几乎没有不听可贞话时候,因此见可贞小嘴微嘟,一脸不赞同,忙收了活计,“好好好,姨娘听蕴儿。”
可贞抿了抿嘴角,帮着林氏收拾好针线笸箩,脑子里转了无数遍,想和林氏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林氏看出了可贞踌躇,垂下眼诫,犹豫了片刻,才抬起头来,摒了一口气问道:“蕴儿可是生气了?”
这么多天了,林氏几次想和可贞说起这些个事儿,可话到嘴边又成了弟子入则孝出则悌之类话。只因有些话,她虽也明白可贞亦是知道,可真要她来劝慰可贞,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开这个口。比如说嫡庶有别。
可这会子,林氏还是咬咬牙问了出来。可是到底,一颗心还是被吊得老高。
可贞一听这话倒是一愣,只觉着林氏问得有些奇怪。不过倒也没多想,只是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有一点儿啦,绣佛经没什么,可是,做什么停了我们笔墨纸砚呢!”
这还是可贞第一次就这事儿向林氏抱怨。因为可贞知道,这事儿就是向林氏百般抱怨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不仅不会有改变,还会给林氏添一重烦恼,替自己担心。这又何必呢!
可是,这没有文房用具还真是一桩要紧事儿。眼看着自己宣纸墨锭已经用不了两天了,说不着急真是不可能。反正自己给自己做了这么些天工作后,还是觉着不能接受。
毕竟自己大字刚练得有点模样,若这么生生荒废了,未免也太可惜了。再说了,写字这种事儿哪有捷径,无非是日日写月月练,惟手熟尔罢了。
林氏瞧了瞧可贞,心下一松同时又有些伤心。把可贞搂进怀里,一手有一下没一下梳拢着可贞耳边碎发,“文房用具这事儿,蕴儿别急,姨娘总是会想法子。”
“嗯!”可贞轻轻应了一声,可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这可不像是上回做活计补贴家用那事儿,再是不可能朝令夕改。
不说别,这时候人重祖宗供奉,说是要给计氏上供,再是不可能不做。没见朱氏虽则抱怨连连,可是也照样做吗?
也就是说,计氏小祥之前,是不可能供给众人笔墨纸砚。又不能出去买,要不就是明摆着和曾妈妈同已经管家维贞杠上了。如此一来,林氏要如何想法子,岂不是要难为她嘛!
可贞有些舍不得了。她就是这样人,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对我好,我对你好。别说,这人还是林氏。
于是强自按捺下情绪,向林氏比了比小拇指甲,软软道:“姨娘,其实我就只有这么一丁点点生气啦。现再想想,我觉着是我矫情了。古有王羲之临池学书,岳飞沙土练字,后来不都成了书法名家了吗?所以啊,也不是说只有好纸好墨才能写出一笔好字是不是?”可贞越说越觉着自己真是聪明一塌糊涂,又想起电视上公园里用水写大字老人,倒真是有些跃跃欲试了。
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望向林氏,却见林氏已是红了眼眶了,登时不知怎么了。忙脱离了林氏怀抱,直起了身子,攥上林氏手,问道:“姨娘,好好,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姨娘没事。”林氏忙把可贞搂怀里。
可贞不时地抬眼瞄瞄林氏,见她眼底红晕渐渐散去,这才放下心来。垂着眼睛想了半晌,还是不大明白林氏这是怎么了。
而林氏不为别,只是心疼了,刚刚朱氏说话也渐渐加清晰了起来。
林氏倒不是为了维贞顾仲利怎么样而心里不自,其实,林氏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两个没娘孩子。
这几日,林氏也曾见过可贞两回。那脸色,实称不上好。人也懒懒,看着仿佛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看着人心里也闷闷。
因着计家来许嬷嬷毛嬷嬷,林氏同维贞几乎就说不上话,知道姜嬷嬷同维贞乳娘吕嬷嬷一向深厚,便暗暗地遣了姜嬷嬷去同吕嬷嬷说话,请大夫来看看。
哪知姜嬷嬷回来说:“吕嬷嬷也着急很,奈何三姑娘说什么都不肯请大夫来看,只说是时令转换,没什么胃口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
林氏诧异了,一般人都是入了秋胃口都会好起来,这三姑娘怎么倒和人反了个个,竟没胃口起来了?怕还是哪里不舒服吧!倒是添了桩心事。
正思绪翻腾之际,又听姜嬷嬷道:“我听着吕嬷嬷含含糊糊意思,怕还是和计家有些关联。”
林氏垂了眼睫,半晌才心底叹息一声,表姑娘表少爷。
再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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