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看这婚还要不要结。”
众人都看向沈路,沈路沉思良久,最后点了头:“好吧,我同意。”
赵熙辞看现场神明们个个都乐呵呵的,心里不禁觉得可笑。沈路年纪小可能不知道,但以赵熙辞多年经验,他怎么可能没有发觉这些神明在想些什么。纪罗洋也是过于单纯了,纪小神觉得“和为贵”在神明这里是体现在一团和气上,但他偏偏没有想到,对象只有沈路一个,谁会那么在意?
第一次投票时,郭督学提议赞成废除的举手,却没有过问那些没有举手的神,假如当时督学先生要的是不赞成的举手,想必也是没有几票的。没有串好词,谁会轻易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后休息时间过去,赞成废除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赵熙辞虽然鄙视他们的做法,但心里对废除婚姻终身制也是很有底的。只是赵哥哥还有点惋惜,他想说怪不得当年沈路会冤死在狱中呢,这样没有政治头脑,光凭一腔热血能成什么事?
这次会议结束后,沈路闷闷不乐了好几天。纪罗洋有时来找他,他也不搭理。有一天,院里一位秦老教授生病请假,拜托沈路帮他带一门叫做“文化哲学”的选修课。选修课认真听讲的人不是很多,沈路也上得漫不经心,他对文化哲学没有什么研究,代课也就泛泛而谈。
他说:“文化不同与文明,文明的历程是残酷而血腥的,带着深刻的偏见,而文化是每个民族自身发展的产物,无所谓优劣。”
只是,沈路没有想到这还会有人提问,他才刚讲到这,就听见台下有同学问道:“现在提倡的学习西方,是不是就是西方文明对中华文明的一种侵略?”
“这……也不能这么说吧,文明优胜劣汰……”
沈路看到继寻站起来,鞠躬问道:“那文化呢?”
“文化在文明的打压下必然也会有所继承和发展。”
“继承和发展些什么?”
“取长补短……继承优秀的部分,淘汰落后的部分。”
“老师,你刚刚还说文化无所谓优劣。”
沈路崩溃地看着继寻,心里想着他这是找茬吗?
继寻旁边中文系的同学忙拉着继寻坐下,小声道:“你下课再问吧。”
“可是……”继寻不想就此放弃。
那同学又小声道:“下节课问秦教授吧。”
这是对沈路自尊深深的羞辱,沈路下了课后回教员休息室,心灰意冷地趴在桌子上,直到下节课上课铃响了也不愿起来。
下午沈路独自一人去玄武湖散心。南京炎热的夏季里,一到午后天便开始阴沉了起来,短短的一场雨过后,天又开始放晴,阳光灿烂,空气里少了些许暑意。
沈路走上明长城,石板的间隙里还有雨水未干涸,青苔铺在石砖上,踩上去又滑又软。透过城墙可以看到下方的玄武湖,水光潋滟,与百年前并无二致,只是岸边的人和事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了。
有什么是值得坚持的呢?历史的车轮不会因一个人而停下,再大的冤屈,丰功与伟绩,都终将逝去,没有什么能够永久留下。那些汲汲营营,那些牵肠挂肚,那些怀才不遇,一切的一切,在时间面前都是那么渺小与卑微,人这一存在物终究无法跳出寻找生存意义的轮回。
而神明也是可悲的,他们在漫长的生命里被世间万物抛弃,止步于俗世,既没有信仰,也看不到未来,他们是历史的见证者,却无力改变现状。
沈路一步步走着,想起明朝南京作为陪都时所发生的一切。当时自己是那样热情,为了公理道德,为了天下苍生,满怀壮志,儒家千百年来治国平天下的理念深刻印在他的心头。
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天生就带着对世界的责任感,那是种渐渐被看轻的,被西方个人价值所掩盖的,在当今社会看来匪夷所思的文化氛围。在文字和知识仍旧珍贵的年代,他们这些有条件的文人士大夫,自觉担负起前瞻与怀旧的责任,背负着旧时代真诚的往事,去适应未来庸众廉价的评论。
就沈路个人而言,哪怕遭受不公,哪怕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文人的风骨也时刻支撑着他,让他不至屈服。当时的他可以为了信念为了理想付出一切,而现在,看尽世间数百年苦难与繁华,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一切都不值得。
城墙上游玩的人不少,多是高官政客,世家公子与小姐,沈路不愿靠近,只离得远远的。可惜南京城里认识他的人也不少。
“哎呀,这不是沈教授嘛?”一位秃了头,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叫住了他。
“薛先生?”沈路认得这是内政部的官员。
薛先生并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其他几位沈路并不认识的男子,以及沈路认识的,香采阁的绿井、仙桃和花林。
几位女子向沈路行了礼,沈路不知道她们是否知道自己陪的人是谁,总之,花林和仙桃用一种非常挑逗的语气同自己说话,沈路觉得那几位官员大概不会高兴。但其实他们打过招呼后就没怎么搭理这边,自顾自和仙桃聊着天,绿井和花林被冷落在一边。
花林问:“沈先生怎么不来香采阁了?”她笑嘻嘻推了绿井一把,“我们的绿井姑娘可想您想得紧呢。”
花林只是开个玩笑,绿井却不怎么笑得出来。
沈路也很尴尬,他说:“我已经订婚了。”
花林并未细想便上前拉着沈路的衣服,往绿井这里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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