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爸爸拎着裤腰带转身进了里屋。刘嘉倒在地上,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爸收拾她了,找你来安慰她一下。”她妈妈轻描淡写的说完,脸上没什么表情,给我递了拖鞋后,也转身进了里屋。
刘嘉扶着腰,让我跟她进了她房间。进了屋,我顺手关上了门。
“怎么回事啊。”我问着坐在床上的刘嘉。
“我和岳司童的事他们知道了,我爸就拽着打我。”她掀起上衣,腰间一片青紫。“我这腰链我一直带着,今天咯死我了。”
“你打算怎么办,岳司童怎么说。”我帮她揉着腰。
“他说随便。我那么爱他,我那天给他打电话,我都叫他老公了,要挂电话时候,他知道我要他说的是哪两个字,可是他一直说拜拜,我说不是这两句!他还是一直说拜拜!就撂电话了。那个时候!他怎么就叫我了!脱衣服时候怎么就叫我了!”刘嘉伏在肩上,泪水洇湿了我的衣服。“我还记得那天他妈找他出去时候,我就在窗户那看到了,我就那么看到他走了,我担心他,我就坐在地上趴凳子上给他打电话。结果他压根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随便几句就挂了。我真的喜欢他,三个月了,我就那么看着他!能给的都给了,他为什么不能再对我好一点。”
我还记得有一次她和岳司童吵架,我和王畅陪她出去喝酒,她就坐在马路上哭,哭了整整两个小时。那时候我就明白,她心里岳司童是什么地位。
她那一天给我读了所有日记,厚厚的一本,读完一页撕碎一页。可是撕了一页页,她也哭的更厉害。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只能抱着她,任她哭湿我的校服,哭花了我校服上画上去的画。最后她睡着了,我把所有的碎片装进一个袋子里,用校服兜着,拉上拉链,看不出来,给她盖上被子,这时候她妈妈进来。
“你走吧。”说完就把我送了出去。
我挑了一个远了一点的垃圾桶,把碎片倒了进去。我不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第二天,我听说她妈妈送她去学了空姐,换了电话,换了城市,她家店面也租赁给了别人,也搬家了。后来,再见她时候,她已经不在认识我,眼睛很陌生。再后来,便是再也不见了。
我们一群人,那时候还是经常一起,只是少了一个人。可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再也没有提起。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总说,现在的年轻人,太随便,动不动就什么堕胎阿,上床阿。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们有人为了那份真挚付出了一切的勇气,只不过是被辜负了而已。
☆、同性情愫
五
“齐杨,你能过来陪陪我么。”
本来在画画的我看到电话亮了,随手接了起来突然听到这一句话,声音还带着哭腔吓了我一跳,我拿下电话看了一看名字,是高琪。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联系上只有一面之缘的我,但我还是觉得先去看看比较重要。
“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我用肩膀夹着电话,快速收拾画具放到我的柜子里,然后又用手拿起电话,快要到门口的时候,碰到了画室管理老师,我就捂着电话跟老师有点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老师,我今天要提前走。”
“阿,好。”老师似乎有点吃惊,估计是认为我有事,便也放行了。
我得到允许之后,立刻就绕过了老师,我仔细听着电话那头。
“我在,育新小学,秋千,这里。”哭泣产生的抽噎让她的话断断续续。
“好,你别动,我马上过去。”画室就在育新校对面,我逼停了好几辆车,不理会他们的叫骂,没停下脚步,嘴上还在安慰着她。
进了校园看到了角落里的高琪。我挂了电话,站到她面前。她抬起头,脸上泪水把她妆都花了,楚楚可怜。天很热,我反戴着帽子,长发束在后面,汗水把后背的一块衣料打湿。仿佛按了暂停键,一切都静止了。
最后我什么也没有说,坐在花坛上,她坐在我左边,抱住我的胳膊,手肘伤已经结痂做疤,没有痛感,但是这样亲近的动作让我有些僵硬,却又不敢动。
她头放在我肩上,泪水划过鼻梁,眼下,眼角,潮湿了皮肤,又顺着我的身体,划入衣料某处。她是那种静默无声的痛哭,让我莫名有些心疼。也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吧,有些东西,像蔓藤一样,开始偷偷生长,抽芽,把我缠绕,围困,纠缠出一系列的事情。
后来送她回了家,晚上时候,又被约了出来。在一个小区的活动广场的亭子,旁边有一个鸽舍。黄昏时候,很多鸽子扑腾腾飞了回来。雪白的身体,隐约成了背景,总让人觉得灰扑扑的,不干净。
我靠在栏杆上,摩擦着上面生锈的矛尖,王畅蹲在我脚边,高琪和彬彬坐在亭子里,貌似在谈论什么,刘明看我来了,将我拉在一旁,示意我不要插手,然后我和他就在亭子边上用几个花生逗着鸽子。
突然的,彬彬大声说了句什么,就摔东西走了,夜色已经很深了,我没有看清楚艾琪的表情,大家都楞在了那里。
“彬彬!彬彬!”
最先反应的是王畅,她立刻起身,踉跄了几下,就追过去了。刘明看了看我,我明白他不愿扔我一个人在这,推了他一把,他便也紧随其后追了过去。我看着追彬彬在夜色中不见踪影的他们,缓缓走到高琪身边,低头,看着她,任何安慰都是徒劳。伸出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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