跺脚,“不许笑!再笑就掌嘴!”
“无趣!”他转身。
她突然伸手去戳他背上的伤,疼得他当即叫了一声,一个漂亮而快速的过肩摔,直接把她往地面摔去。谁知这丫头也是个较劲的,是那种浑身是胆的不知死为何物的执拗。
在她摔倒在地之前,她拼命揪住了他的衣服领子。
第三百五十二章
李朔觉得自己此生最狼狈的样子,都被她一人所见。他遇见她的时候,他当了生命里唯一的一次逃兵,在那鲜血淋漓过后,他终是……
还记得那时候她扯着脖子,插着腰,然后端着公主的架子骄傲告诉她,她叫“傲雪”。
他鄙夷的翻了白眼。
她却说,她出生的时候下着大雪,她就是傲雪而生,有何不可?
他只道她在唬他,却一不小心把这两字记了一辈子。
“你在想什么?”桑榆问,之后一脸鄙夷的打着趣儿,“瞧着你这出神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想着旧情人呢!”
李朔笑出声来,想起了当年的傅云华,想起了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傲雪”的野丫头。
“笑什么呢?”桑榆也跟着笑出声来,“你说,你这心里头是不是藏着什么事儿?”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儿。”李朔仿佛心情大好,“你小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倒是与我讲讲。”
桑榆微微一怔,“你不与我说说大梁使团?不说雍王李珩?怎么想起说这些了?”
“想更了解一些。”他兴致极好。
她想了想,“有是有,但当时也没觉得有多出格,毕竟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错。”
细想起来,她原就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哪怕烧了皇宫,打碎了皇帝的琉璃盏,甚至于跟着一帮臭男人打马球,踢蹴鞠,乃至于狩猎,都不会有人敢多说半句。
虽然在外人眼里,这些都很出格,足见她的骄横跋扈。
可彼时的少年秉性,哪里容得她想那么多呢!
直到后来,她在马球场外遇见了李勋。第一眼,她便觉得这少年人很有眼缘,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那俊朗的脸上凝着抹不开的阴郁,叫人看着就生出想要保护的yù_wàng。
她觉得自己上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儿就是执意嫁给李勋,然后执意送他离开了京城。如果不是父皇及时让人拦住了她,她也许会成为李家起兵祭旗的牺牲品。
“你呢?”桑榆转头问李朔。
“幼年入敌营,险些被杀。”他盯着她,“后来我只能遥望京城,想着终有一日我会重新踏入京城。”
“你做到了。”她将琴套重新套好,“如今整个天下都是你李家的。”她转身往琴架走去。
他起身从身后抱紧了她,她抱着琴,他抱着她。
“我恨过李家所有人,但后来我想通了,恨带来的只有杀戮。”桑榆深吸一口气,“如今我想要的只是安稳,不求荣华富贵,惟愿温酒促膝,得一世长安。”
“我可以给你。”他抱紧了她,“信我。”
“若是不信,就不会站在这儿了。”桑榆任由他抱着,“皇伯伯那头,我暂时去不了,免得苏娴发现了皇伯伯的踪迹,反而对皇伯伯不利。”
“延辛已经安排妥当,有意无意的告知了胡王。”李朔抿唇。
“谢谢。”她有些无奈,“我放弃了复国大业,并不代表大燕傅氏的其他人会这么想。利州,罗刹门,还有多股势力,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你得做好长期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李朔点点头,终是松了手。
桑榆将琴放回琴架上,“李朔,你想过没有,铲除了雍王,平息了利州之祸,你就会变成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林太师,秦将军,那些都是外臣,最终都会被取代。能有资格登上皇位的,都该死……”
她没回头看他,话语低柔婉转,却说得字字诛心。
李朔没有吭声,他虽然是个舞刀弄枪的将军,但也是在李家诸多儿女中挣扎着长大的,有些东西即便桑榆不说,他也有所察觉。
只是她一下子把事情放在了明面上,让他觉得有些悲怆。
桑榆转身,“皇室之内,兄弟阋墙自相残杀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父皇杀了诸多兄弟姐妹才能坐上皇位。对外人来说,这是很残忍的事情,手足相残,天理难容。但对于皇家,这是稳定皇位和朝纲的必要手段。谁妇人之仁,谁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同室操戈,皇家子女太多,但皇位……只有一个。对皇帝而言,只有成王败寇,没有退而求其次。”
李朔定定的看着她。
桑榆面上平静,仿佛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儿,语调云淡风轻。
她说,“你若觉得危言耸听,权当我是疯人疯语。”
“我想过。”李朔道,“所以收拾了李珩和利州之后,剩下的绊脚石我不会再插手。到时候,我与你隐退山林,从此不问世事。彼时便过你我想要的太平日子,再不见厮杀染血。”
桑榆看着他笑,笑得淡淡的,眉目间晕开星光烁烁。
夕阳在外头敲门,随后快速进来,“王爷,主子,宫里头出事了。”
“何事?”李朔问。
他才出来多久,这宫里头怎么就出事了?
“贤妃娘娘的龙嗣,怕是保不住了。”夕阳垂眸。
李朔凝眉,与桑榆对视一眼。
这女人间的事儿,李朔的确不如桑榆知晓得多,她终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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