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吗?”杨五道。“只给你看也不行吗?”
冲昕顿了顿,道:“我当然是可以的。但……”
“道君。”杨五打断他的说教,嘴角含笑,侧过头去看他,“我懂的。别人又不是你。”
真的懂吗?冲昕满腹狐疑。
他现在对她的感觉,很有些混乱。有时候觉得,她的很多行为,其实都可以用“年纪小”来解释,有时候又觉得,她什么都明白,心性非常成熟。
唉,这都是让冲禹师兄给闹的。冲昕揉了揉太阳穴,道:“去穿好衣服。”
看她颈上木牌歪了,又帮她放正。
那块木牌乃是养魂木所制,其上还刻有安神宁心的阵法。冲昕小的时候,掌门大师兄冲祁亲手给他带在颈上,直到他结成金丹,自观神魂已经无恙,才不再随身佩戴了。
发现杨五神魂曾经受损,他便想起了这块木牌,寻出来给杨五戴上。还嘱咐她要日夜随身。
“慢慢的,就能把你的神魂修复好了。”他说。
“道君。”杨五穿好衣衫,坐在他身侧。
从前,他会张开双手,让她直接坐在他怀里。自从事情揭破之后,他就再没有对她做过亲密的举止了。同样,杨五也不曾再撩拨过他。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于冲昕,他是断不能接受自己对一个未长成的小女孩再做出什么qín_shòu事来。于杨五,从前他不知道,她怎样都行。但他若知道了,还对她那样,她心理上亦会觉得恶心。
幸好,冲昕这个人,从心底就干干净净的。他一旦自律起来,总是叫人放心的。
“道君,上次说的夏至祭祀,到时候了没?”杨五问。
冲昕帮她梳头发:“还有半个月。”
杨五失望:“怎么还这么久,夏天都已经好久了。”
看起来像个寂寞已久的孩子。的确是,炼阳峰本来就这么几个人,她年纪又这么小,其实根本没有玩伴。也就是她天生性子沉静早熟,才能耐得住山中寂寞吧。
事情揭破之后,冲昕曾想过不叫她再吃迎风丹。虽然冲禹一再的保证说,他后来改良的迎风丹不会于她身体有损,但所谓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迎风丹的骨肉撕扯之痛,并不比螭火焚身之痛好多少。
他跟她说,待她回复原形,可以就生活在小乾坤里,这样便不会被旁人发现她真身模样。这里不仅空间开阔,还有天有地,跟“外面”是一样的。
然而杨五立刻意识到这是个非常危险的征兆。
冲昕本来就是个执拗的年轻人。且他们这些修士,最耐寂寞。一闭关闭个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都是常事。倘若给他“她在小乾坤里一样可以生活”的错觉,她担心她可能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失去。小乾坤再广阔再美好,也就只能成为一个广阔美好的监狱。
她立刻一而再再而三的撒娇,抓着冲昕曾对她作出的“等他好了就带她去见识宗门辖下城池”的承诺,闹着要出去玩。让他意识到她是个需要生活在众人中,需要与人交往的凡人,把他这点危险的念头给掐灭了。
冲昕帮她编好发辫,柔声道:“护山大阵里,气温高于旁处。夏日来得早且长。宗门外面,此时才入夏不久,还有半个多月才是夏至呢。”
“会很热闹吗?”
“嗯。会有很多人。”冲昕回忆道,“大城池里本来人就多。夏至的时候,会有三天的祭祀和欢庆,到时候,会有很多人都去看热闹。”
“都是什么人呢?”
“附近居民,或是那些散修。那些天,门中弟子也都会有假期,可以外出游玩,一年就这么一回,大家都不想错过。”
“道君往年也会去吗?”
回忆起少年时的那些事,冲昕唇边浮现笑意:“好几年没去了。今年,带你去安平城。”
离宗门最近的城池其实是永盛城。但安平更大更繁华一些,节庆的时候,也更热闹。同时,大部分宗门弟子去玩,多是去永盛城,去安平的人就少些。
其实,以他的速度,不过是多了半日的行程罢了。
“道君要带你去安平啊?”苏蓉羡慕道。
杨五问:“你们会去吗?”
“往年,徐寿和我都是去永盛的。今年不知道他还带不带我了。”苏蓉耸耸肩。
人的身份不同了,交往的圈子也不同了。徐寿从外门弟子一跃而成亲传弟子,还是冲昕的首徒。往日那些听他唤“师兄”,不过点头而过的内门弟子、亲传弟子,现在都亲亲热热的与他寒暄。第一年还好,到了今年,很明显,会来约他一起去听讲坛、切磋交流的都是各峰的亲传弟子了。圈子已经不一样了。
好在徐寿这人天生便是八面玲珑的周全性子,不管是亲传也好,内门也好,还是外门的普通弟子也好。凡是他相识的,他便都能与之亲切交往,既无谄媚,亦不骄人,走到哪里,都吃得开。
苏蓉无所谓的道:“赵三要跟他几个朋友一起去。我去问问他,他要是不带我了,我就去找原来丹药司的小姐妹一起去。……你那是什么眼神儿?我也是有朋友的好伐!”
苏蓉有时候常常会出乎她的意料。她笑着给她顺了顺毛,问:“他不带你了,你不生气?”
苏蓉翻个白眼:“这种气都要生,我早气死了。”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是人就都这样。”苏蓉吐掉瓜子皮,道,“我在家的时候,跟我们家同住一个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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